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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天傍晚时分,重骁又驾临了凤仪殿。

才踏入大门,他就发现有些地方不同了,庭院洒扫干净,原本倾倒的假山石和风灯之类的陈设已经扶正或者更新,花木也修剪过,总算是有了几分气象。

他看了高兴,边称赞张老倌挑的人得力边向偏殿走去,然而一踏进偏殿,看到跪着迎驾的明琅,他却顿时脑中嗡的一声,只觉怒气上涌!

“这是怎么回事!”他立时把人拉起来,眼见明琅只着了贴身的亵衣,外头再笼着一层纱袍,轻薄得无以复加。

青年行动之间,精致的腰线在衣衫下若隐若现,他看得心火炽热之余,却又清楚地感觉到握在手中的指尖是冰冷的。

“都是死人么?!”赶紧将人密密圈进怀里,他转头向一班已经跪下发抖的内侍怒骂:“还不取披风来!”

众人顿时屁滚尿流地忙乱开来,取衣物的取衣物,关窗的关窗,甚至还有个内侍跑出去端了个火盆进来。

重骁也无心理会他们都整了些什么妖蛾子,披风来了赶紧抖开替明琅披上,摸着青年脸颊时也觉得有些冰凉,顿时又觉心疼又觉疑惑。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他小声问道,尽量控制着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要太生气抑或太高兴。

“他们说,陛下既然需要亲近庶人来抑制头痛,庶人就该……配合一些。”明琅声如蚊蚋,低着头不愿看他。

真是……重骁一时间真不知该气该笑,只得附到青年耳边轻声道:“他们说你就照办?你是主子还是他们是主子?”

许是被他吐出的气息喷着了,明琅躲了躲,又斜斜地抬眼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脑补的太过,这一眼竟让他看出几分薄嗔带怒的撒娇意味,顿时心头一热,搂着纤细腰肢的手臂也不禁紧了紧。

又贴着明琅的微红的耳朵笑了一声,他回头看向那班重新跪倒在地的内侍,目光森冷得宛若北地的玄冰。

“这般绝妙的主意是哪个出的,嗯?”

就这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屋子里的气氛便瞬间凝结到了冰点,几个年纪小的内侍经不起这帝王的威压,连跪都跪不住,径直瘫倒在地。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头排的人里跪在最左边的那个内侍手脚并用,爬着出了列,“陛、陛下恕罪,奴婢也是想着……”

“你想什么朕不想听,既然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那留着舌头也没用了。张老倌!”他向老内侍看了一眼。

张老倌立时向两边侍立的内侍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上前拿人。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那个内侍吓得尖声大叫,可没喊两声就被堵了嘴,眼看就要被拖出去拔舌了——

重骁忽然觉得自己的衣袖被人拽了拽。

“怎么,你要救他?”他当即一抬手示意内侍们暂停,自己则目光灼灼地看着明琅。

青年皱了皱眉,似乎想要开口,却又有些犹豫。

“还是你觉得朕罚的不够狠,想要他的性命?”他又凑到人耳边说话了,这次明琅是真真实实带着嗔怪看了他一眼,轻声道:“何至于此……”

“那你到底想要朕怎么样?”他收紧了手臂不让青年躲开,“说啊?”

明琅狐疑地看着他。

其实他知道阿琅保持缄默的理由——伤了心的人儿,不想有求于他,或许都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

那可不行,他不准。

他偏要和这人纠缠下去,一辈子,两辈子,生生世世。

所以他想让阿琅尽快明白,他可以向他要求任何事,而他绝不会有半点儿违拗。

“只要你说,朕就答应。”僵持了片刻后,他进一步诱哄道。

青年终于动摇了,“那……小端子也不过是忧心君父,还望陛下宽宏,小惩大诫也就是了,莫要伤了他。”

明琅犹犹豫豫地说着,而他则看着青年不确定的样子笑了起来。

“好。”

立时就应了。

跟着他便看向那内侍,“听见了没?小惩大诫,掌嘴二十,罚俸半年,你可服气?”

那人当即口中嗬嗬有声,边上的人一放开他,他立刻扯下堵嘴,咚咚咚地叩起头来,“奴婢服气!奴婢罪该万死!”

重骁哂笑。

“小端子是吧?”他略略提高了声音,确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记住今天是谁救了你的性命。”

“是!是!明、明公子的恩情奴婢没齿不忘!”那内侍倒也乖觉,立刻就微微转向,冲着明琅也磕了几个头,“以后一定仔细侍奉,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真是个懂事儿的,重骁环顾四周,见一众内侍人人噤若寒蝉,觉得十分满意。

他这么做,本来就是为着卖明琅一个人情,也是敲打敲打这班奴婢。明琅性情淡泊,本就不惯于使唤威压旁人,如今又是受了磋磨伤了心,哪里还有心思约束下人。今日他若不借此机会做足姿态,保不齐这种糟心事儿还会再发生。

谁都不许轻贱他的阿琅,即便只是有这样念头,他也会砍了那人的脑袋。

随后小端子便叫带出去掌嘴了,清脆的耳光声从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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