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苍玉举着枪对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走过来。”
可白石刚迈了迈腿,裴苍玉就抖了一下,然后迅速站定,像握紧枪,眼神更加坚定。
白石笑了一下,把钥匙随手扔在地上,朝他走过去:“别紧张,手稳一点。”
裴苍玉抬高声音:“好了。停。”
白石继续往前走,盯着他的眼睛,离他只剩三步,裴苍玉扬了扬枪口,对准他的脸,声音更加严厉:“停!”
白石迈出的下一步,没有落到地上,慢慢悠悠地收回来,手插进口袋,仰了仰脸看他:“然后呢?”
裴苍玉一只手握枪,另一只手伸到身后,摸了手铐出来,扔在了地上:“捡起来,拷一只手。”
白石低头看了看,用脚翻了个面,这副银色的手铐质地相当好,他抬头问:“哪儿来的?”
“凡妮莎拿来的。”
白石吹了声口哨:“普罗菲斯很会玩对吧。”
裴苍玉听到这个名字,枪握得更紧了一些,他的手心出了汗,使得枪把有点滑,但他不敢调整动作。
裴苍玉又重复一遍:“快点。拷到铁架上。”
白石看了看裴苍玉说的铁架,那是一个从窗边延伸出来的铁树,是艺术品,镶在地上,用来让院外的花枝顺着攀进屋内,颇具设计感。
白石慢慢蹲下来,捡起手铐,坐在了地上,照着裴苍玉的话,铐住了手腕,另一边准备拷在铁树插进地面的立枝上,但裴苍玉叫停了他:“等一下。”
白石抬头看他,停了下来。
裴苍玉小心地朝他靠过来。
白石看着他逐渐靠近,拿枪的手根本就是微颤的,当然了,没进行过训练的人本就端不稳,裴苍玉又分神,看起来浑身是破绽。
白石屈起一条腿,没拷的手搭在膝盖,随意地坐着,盯着裴苍玉的动作,突然道:“我现在可以咬死你。咬喉咙。”
裴苍玉惊了一下,猛地抬起头,看进白石漆黑的眼睛里,他直觉地感受到,白石并没有在开玩笑。从他进来,白石一直都处在愤怒的情绪。
裴苍玉没有理他,慢慢地坐了下来。
白石看着他:“我被抓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回去吗?”
裴苍玉仍旧不理他,坐下来将手铐绕过栏杆。
白石盯着他:“回去也好,你还年轻,还有机会开始新生活,去上大学,交女朋友,或者男朋友——你很喜欢挨/操,很适合你——然后度过几年快乐的大学生活,再工作,结婚,等退休。正常的生活,你喜欢这个是吧,你会有的,你这么努力。”
白石的声音轻轻柔柔,在他耳边响,裴苍玉手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他,又低下头。
白石凑近他的脸,沉沉的声音继续,像下/蛊一样慢慢的:“不过再怎么正常,你也忘不掉的。我会出现在你每一场梦里,在你结婚照的阴影里,在你看向女人时的侧面,在你跟人做/爱的床边,在你每一杯酒后的念头里,在你每一个生活的转角。”
白石盯着他,笑了一下:“你甩不掉我的。你完蛋了。”
裴苍玉已经把枪放在了地上,手铐绕过栏杆,另一边,拷在了自己手上,拷锁卷进,发出卡兹的长响,他抬起头看白石,普普通通地说了一声:“哦。”
白石看着他的动作,却愣了一愣。
裴苍玉把枪捡起来,对着窗外开枪,直到子弹耗尽,他才把手/枪转身扔到远处。
白石的脸色冷了冷:“你干什么?”
裴苍玉一脸坦然:“开枪啊。我第一次开枪,震得手疼。”
白石用没拷的手一把抓住他:“我知道,你把我们俩锁在这里干什么?”
“等警察啊。”裴苍玉说,顺手从衣服里掏出了手铐的钥匙,用力甩远,转回来对白石耸了耸肩,“凡妮莎说,听到枪响警察就会过来,包围这里,跟我们谈判,如果我们迟迟没有行动的话,条例规定他们可以合法开枪,击毙任何可疑人员。”
裴苍玉望进白石的眼睛,动了动拷在栏杆上的手,扬起了笑容。
“所以白石,要死一起死吧。”
好半天,白石连眼睛都没有眨,他只是看着裴苍玉。
裴苍玉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在吗在吗在吗?”
白石才把眼神聚焦到他身上,一把摁住他的手,眉头拧在一起:“你他妈干什么?”
裴苍玉很委屈:“我都说了,你没听懂?”他叹口气,“那我再解释一遍。枪响之后……”
“这个我知道!”白石抬起声音,“我问的是你在干什么?”
裴苍玉无语地看着白石:“你哪个部分不明白呢?”
白石愣了一下,他瞪着裴苍玉诚恳的眼,他觉得很愤怒,比来时更愤怒,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难得地结巴了一下,然后愤愤转开脸,不再看裴苍玉。
半天才闷闷地问:“你为什么不跑?”
裴苍玉有点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低下头:“因为喜欢你。”
白石猛地转头看,觉得喉咙干了一下,他觉得这个场合不适合说这种话,但好像他们也不会再有别的场合了。
他们坐在地上,面对面,膝盖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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