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窜动,看不清仔细。如今亲临此地,感觉实在很不一样。营门把守的一排卫兵荷枪实弹,还有不少路障、栏栅及警示,即使坐在汽车里,还是能感觉受到肃杀的气氛。
白镇军简单粗暴地带着武子吟召开早上军议,让众人知道白家的打算——让这位入赘女婿参军办事。
“武子吟,字悠予。”白镇军扬扬下巴做了介绍,让武子吟在身边的位置落坐,“以后每个早上,他都会来。”
这里坐的都是白家军的高级司令、参谋,来喝过喜酒的,自然认得新郎倌。武子吟瞧他们也是有些面熟,但姓名职位却要恶补,因为当晚他很快就喝醉,招呼宾客都是由大哥二哥顶替的。
初来乍到,武子吟只能旁听,光是跟上状况已经很吃力。幸亏他关心时事局势,不至于脑袋一团浆糊。
目前军阀间的角力比外侮更要严峻,隐藏的战机一旦爆发,将是对国家很大的灾难。更糟的是某些军阀为了扩大势力而与洋人、日本人合作,却不知自己反被利用,国情都被敌方探听去了,加速国内的分裂。
白老爷子是北方的带头人,而邻近的大军阀有他当年的战友兄弟,多年来小心维系,偶尔还是有被利益说动,动起坏心思的。因此,情报交流、各方的动向都得时时紧盯着,以防备随时爆发的冲突。
军议持续了一个时辰,事无大小都需向白镇军禀报,商议决策,若有事关重大的议题,白镇军便需向父亲请示,再行斟酌。
武老爷子底下也有司令、师长连长,定期召开这样的军议。可他从没有让儿子参与过,家庭跟军队仿佛两个割裂的层面,互不相干。他没提过要儿子帮忙,子吟也没主动请缨,因为正房太太是不会允许的,光是骑马打枪,太太都不让。
也许等子良长大了,武老爷也会让他参与一把吧。
军议结束后,白镇军把他带到书房里,桌上一堆公文叠成一个小山。武子吟忖度这都是机密文件,别过头尽量避免看到。
“子吟,来。”白镇军大马金刀的在那办公椅坐下,朝他招了招手。
“是、大哥。”
“把椅子拉过来,坐我旁边。”
武子吟小心翼翼的照办,书房里弥漫着浓郁的纸张气味,关上门,隔绝了外头的喧闹便是一个封闭的书海,门口有卫兵长期把守着,闲人不得擅进。
白镇军把那文件按秘书的记号分成两摞,一边蘸了墨水笔开始签名,另一摞递给武子吟,“都念给我听。”
“好的。”
那都是来自不同方面的来信,有邀请白家出席舞会、开幕礼、慈善晚会,还有商会邀请白镇军担任某些头衔、荣誉董事,各国领事来信请求会面等等,诸如此类。
白镇军签批着桌上的公文,当武子吟念完一封信,他便会说出自己的答覆,要对方拿纸笔记下。
有一些洋文的信,武子吟直接翻成了华文念,白镇军起初不为意,后来想到,“大不列颠领事怎么写华文信了?”
“……是我自己念着翻的。”武子吟顿时一惊,担心自己翻不好,“大哥要听原文?”
白镇军看了他一眼,“不,只是那个领事自恃洋文高尚,从不在乎收信人读不读懂。”
但他随即又加了句,“念原文给我听听?”
武子吟便念了,他随的都是洋人老师,本身又有天赋,哪些拗口的发音都能轻易掌握。闭上眼听的话,还以为是个洋鬼子在说话呢﹗
白镇军听完了,点评道,“你翻得很好,念得也好听。”
“谢谢大哥。”
“以后就每天给我读信吧。”白镇军满意地点头,“武书记官。”
“是﹗”武子吟不知道自己双眼顿时放了光彩,脸颊也因为兴奋而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