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武家的抵挡出乎意料的顽强,士兵陷进了早已布置的诡雷,竟是折了一队人马。
眼看攻势被阻断,怒洋便与军官们商议对策,改让士兵集中火力于东城门,他们就要从正面把防线轰破,再步步推进。
黄昏落日,马鸾凰和另一位副团长回来报告,军服上布满尘土,脸上尽是愤懑不顺的神情。
马鸾凰的脸从不会藏事,怒洋一看,便知道今天的战况并没有多大的突破,但还是问道:「情况如何?」
「暂时还是打不进去﹗」马鸾凰便苦闷地道:「这防得太严实了,想要拿掉木寨,结果上头竟是涂过油的,搬不动……对方枪队一梭子扫射过来,还起了火,烧到咱们的兵身上。」
身边的副团长亦是灰头土脸,骂咧咧道:「这武家军就跟个武子良一样,真他妈阴损……」
怒洋听了他们的话,就垂下眼去,审视着桌上的地图,从骆马湖到邳县不过才百多里路,然而这几日以来,他们的推进速度却是三十里不到。
如此下去,对他们这支远征军却是不利,武家的地盘就在此,军备、粮饷就囤在城里了。可他们却是倚赖着盛京输送下来的物资,一旦打起长久的攻防战,那就是消耗了,军队人数也是只少不多的。
「武子良到底死了没?」马鸾凰耐性已经告终,就恨恨地道:「一刀子插进胸口,不会还活着吧?」
怒洋垂下眼睫,就沉默着不说话了,前两天,他是还期待着敌营能传来这个好消息,然而武家负颙顽抗的态度,却是教他不那么乐观了。
也许武子良就和自己一样命大,性命垂危,却偏又被救回来。
「以邳县目前的守势,这仗怕是要持续数日。我会向盛京请求补给,你们就继续攻击,只要打破一个缺口,攻城就容易了。」怒洋便缓缓道出心里的打算:「明儿我会带一个小队,出发往西南。」
「你去哪里?」马鸾凰听了,双眼就睁大起来,「不会是去找武子良吧?」
「他死,我们也不用再打下去,能以最小的伤亡换取胜利。」怒洋平静地说着,就看了马鸾凰一眼,仿佛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这是为了保留军力,提防南京取这渔人之利。」
马鸾凰正要大放厥词,可听的后面的解释,就搔了搔头发,自认陋见了。她以为怒洋是把武子良当成死敌,非要亲自杀对方不可,可随即又醒悟过来,武子良并不是他们唯一的敌人,徐总统正在虎视耽耽呢。
「成,你去吧。」马鸾凰就道,「这边反正也是强攻,我指挥就是了。」
「嗯。」
白怒洋念动身行,当夜便挑拣人马,轻装往西南开拔而去。他细究过地图,淮安与徐州间就有不少村庄市镇能藏人,然而领着一支军队行动,总该是有痕迹的。
再说,武子良身受重伤,不到市镇去买药,那是绝不可能得治。
怒洋先前往的便是朝阳,他们微服而至,就在药铺附近捕捉到了林玉及卫兵的踪影,又看着他们登进了一名富绅的宅第。
尽管不知道林玉就是武子良的贴身副官,然而那身武家的军服,以及平民百姓没有的汽车、枪子儿,就已是足够??暴露他们的身分。
林玉从顾宅出来,怀里抱着一个锦盒,便就上了汽车,一路驶离了朝阳。怒洋一行人则是买了马儿,就落后一段距离,小心谨慎的紧跟他们。
车子越是驶远,便越是走上渺无人烟的土路,见不着一台汽车的踪影。怒洋与白家士兵策马奔驰,汽车是渐渐追不上了,然而泥土上的车痕却是一直把他们引领过去。
那车痕走到某条岔道,便拐进了一条村子里,遥遥看去,村口竟是有士兵把守着,警戒甚是森严。
「三少帅﹗是这里了﹗」士兵勒紧缰绳,当即就把身影藏到了林木里。
「嗯。」怒洋便也拉住马儿,脸色冷凝地看着村口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