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初的夜晚很冷,尤其是大雪后的北方。
一过晚上9点,整座城市似乎都陷入了沉睡,就连城东标志性的酒吧街都是如此。
清冷月色下,陪伴夜归人的除了自己匆促的脚步,就只剩下静谧空气和阑珊灯火。
林筝下了晚自习没回家,背着书包在路上瞎转,转到10点,脚已经冻得没了知觉,可她依然不想回家。
别人的家里充满欢声笑语,她家,空空荡荡。
走累了,林筝在街边停下,从路沿上跳下来,踩着小碎步跺了跺脚,然后孩子气地一步挨着一步,在仅剩的一点干净积雪上留下自己的脚印。
“嘿。”少年清亮的笑声叫醒了沉睡的月色,似乎,只有放空心思玩的时候,她才能真正感受到生活的温度。
倏地,脚踩上积雪的咯吱声里多了一道女人的嘤咛。
林筝顿了片刻,左右看看,随即小跑几步,‘藏’到不过一掌宽的灯杆后,歪着头朝声音来源看过去。
幽深巷子里,两道人影交颈缠绵。
许是浓情融化了夜的冷清,那声嘤咛充满旖旎之色,像春色遇见烈火,一点即燃。
林筝望着前方,亮晶晶的眼睛不闪不避。
女人和女人到底是怎么示爱的?她有点好奇。
好像是绵长地亲吻,轻柔地抚摸,紧密地纠缠,还有暧昧地低语。
嗯,比男生的霸道温暖好多。
情到深处,长发女人的手探入了对方前襟。
林筝直勾勾的目光闪了下,抬起通红双手捧在嘴边哈了口热气。
手就这么伸进去,不冷的吗?
“唔!”身后宽大的羽绒服帽子忽然被扣下来,有人按着她的脑袋,低声说:“小朋友,非礼勿视。”轻缓女声里带着笑,听起来格外舒服。
林筝眨巴眨巴被帽子遮住的眼睛,这才觉得脸颊发烫。
围观别人亲热好像是不太好,不过,耳边这个声音真好听。
嗯?她的关注点好像不太对?
和她说话的这个人是谁?没印象!
林筝垂眸,狭窄视线里隐约可见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往上一点是女人纤细的小腿,和她的声音一样引人注目。
“姐姐,你是谁啊?”林筝小声问。
女人还按在林筝脑袋上的手沉了沉,凑近她的耳朵说:“你猜。”温热气息从帽子边缘钻进来,红了林筝稚气未脱的小脸。
林筝动动发麻的双脚,摇头,“我不知道。”
“呵。”女人低低笑了声,没有回答。
静默很快被不远处暧昧的声音盖过,比起方才的低语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筝努力说服自己听话,非礼勿视,可两只小耳朵还是不受控地竖了起来。
“喂,你轻点啊,扣子都让你扯掉了。”被压在墙上的女人嗔怪。
长发女人笑了声,唇贴在她颈侧,轻声道:“你想方设法招惹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收敛点?现在让我轻点,晚了。”
“你……!”林筝还想继续听,不料女人走到身后,两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隐约间,林筝听到她说:“左转,直走。”
林筝懵了片刻,傻愣愣地跟着她的指令做。
走出约莫百米的距离,女人松了手。
林筝从帽子下面看见她绕到自己跟前,扯着帽檐用力往下拉了拉,将她的视线完挡住,随后再次开口,“小朋友,你该回家睡觉了。”
说完话,女人径直离开,飒爽的步子带起一阵轻风。
林筝站在原地没动,两手抱住耳朵,小心翼翼地揉了揉。
刚才被女人捂着的地方温度尚暖。
她的手肯定很暖和,可,她是谁呢?
林筝反应过来,急忙将帽子扒拉到后面,朝女人离开的方向看过去。
不远处,穿着米色大衣的女人进了一扇矮门,门楣挂着的木匾上写了两个字‘归驿’。
林筝没去过‘归驿’,但从这片普遍的经营范围不难判断‘归驿’是间酒吧。
课本上总说‘借酒浇愁’,她现在也是愁绪万千,进去‘买个醉’不过分的吧。
林筝两手抓住书包带,深吸口气,昂首挺胸地朝‘归驿’走了过去。
拉开门的瞬间,裹着清甜酒香的暖气扑面而来,过大的温差刺激得林筝忍不住哆嗦。
林筝站在门口搓搓手,悄然打量着里面的情况。
这个酒吧和林筝想象里的很不一样,里面有人围着炉火小酌,有人抱着吉他弹唱,还有人只是安静地坐在昏暗角落消磨时间。
这一隅小世界很‘静’,远离烦恼的沉静。
林筝不太关注他人的喜怒哀乐,她只是找个‘买醉’的借口进来寻人,可惜,好奇目光在里面扫了一圈又一圈,依然没有发现方才穿着米色大衣的女人。
也许她脱了外套,就坐在这些人中间,只是自己没看到她的脸,认不出罢了。
失望骤然而至,不等林筝发现就被服务生打断,“小姑娘,这里是酒吧,未满十八岁不能进哦。”
林筝收回目光看着她,清澈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火焰。
“这里卖牛奶吗?”林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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