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言回到家以后,一个晚上都没睡。
他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躺在床上,一件事一件事地想。想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是不是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闯了什么祸,才会让白昊这么讨厌他。
可是白昊让他去保护宋思乐,他去了,宋思乐最后也没受伤。打了孔毅那个事,李叔也说没事了,没人会找他或者白昊的麻烦。
想了好久,靳言也找不出答案。这么翻来覆去的,天渐渐就亮了起来,直到外面有老大爷开着收音机去锻炼了,靳言也没睡着。
他本来就已经忙了好几天了,昨晚还熬夜,现在眼睛痛得要死,哪怕是一点点微弱的光都会刺得他流眼泪。脑子里也咚咚咚响个不停,跟有人在里面打鼓似的。
靳言正准备去洗把脸,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李书意发来的信息,说自己大概早上十点到。
靳言回:好的李叔,我去接你。
他看了下时间,大概估算了一下,还能再睡两个小时。他也不去洗脸了,拉过被子躺了回去,他得好好休息一下,要不然一会儿车都开不了。
结果这么一睡,他就彻底睡死了过去,连枕边的手机响了半天,也没把他吵起来。
李书意落地后没见到靳言,打了几个电话也没人接。唐雪说要给他重新安排车,他道:“算了,靳言应该是来了,可能没听到,你们先走吧。”
唐雪看他苍白的脸色有些不放心。自从那天下午李书意自己出去过后,唐雪总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有时自己跟他报告事情,讲了好几遍他才能反应过来。
都变得有些不像李书意了。
唐雪劝了几句,李书意还是坚持等靳言。唐雪说陪他等他也不让,唐雪没办法,只好和其他人一起先走。
李书意看他们走后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现在想一个人待着,谁都不想搭理,也不想去动脑说话。
又等了一会儿,靳言还是不接电话,李书意干脆自己打了个车。
司机问去哪儿,他报了自己住的酒店位置。等司机开出机场高速了,他才又突然改口道:“去阳山墓园。”
司机从镜子里看他一眼,心想,哪有下了飞机拖着行李箱去墓园的,真是个怪人。
到了墓园,李书意付了车钱下车。他径直去了墓园管理处,把自己的行李寄放在那里,又买了两束花,然后才慢慢往上走。
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是认得他的,等他走了,有个人才小声道:“这个李先生又来了……”
“是啊……”
“你们猜这次他会待多久?”
“谁知道呢……哎……”
对话结束在了一声轻叹里。
墓园里的环境非常好,周围种满了高大的树木。李书意顺着一条宽阔的长道往上走,路过了一块又一块的墓碑,最后停在了两个黑色墓碑面前。
左边,慈父李文卓,立碑人是李书意。
右边,爱妻李文英,立碑人是赵辉。
李书意把花分别放在两个墓碑前,然后慢慢跪了下来。
他来这里,从来都不站,只是跪。
“对不起,什么都没准备我就过来了……就是突然想你们了。”
李书意微微朝向右边那个墓碑,笑道:“姑姑,我见过赵叔了,他过得很好。他的女儿……”提到女儿这个词,李书意顿了一下,眼睛里带出深深的痛意,“……也很可爱,你别担心。”
照片上的女人笑吟吟地看着他。李书意想,她生前就特别爱笑,如果当初孩子能生下来,肯定也会像妈妈,不知道有多可爱。
李书意又转向左边那个墓碑道:“爸,我最近也挺好的。”说着,他就握紧了右手,把手臂内侧贴紧自己,不让那道长长的疤痕露出来。
墓园里很安静,李书意这个区域只有他一个人。他絮絮叨叨的,想起什么说什么,不知不觉,竟然也讲了不少话。
只是讲着讲着,李书意慢慢停了下来。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脸上的表情从生动变得麻木。以前这两人,不知道多期待他说话,他多理理他们,他们就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可是现在,他说得再多,再仔细,也没人应他了。
李书意从小就生在一个特别奇怪的家庭。
别人家都是严父慈母,他家则是完相反的。他父亲李文卓对他几乎可以说是予取予求,在李书意的记忆中,不要说打骂,就连声音稍高的呵斥教训,他都没受过。除此之外,只比他大12岁的姑姑李文英,同样也是毫无原则地对他好。
按理说,在这样的家庭,李书意应该生活得很幸福才对,可是他却有一个非常奇怪的母亲,江曼青。
李书意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江曼青讨厌他了。
他记得,有一次他伸手去拉江曼青,还没碰到她,就被穿着高跟鞋的江曼青踹翻在地。幸好那时是冬天李书意穿得厚,也幸好,李文卓在地上铺了很多软垫。要不然,那个力度和摔下去的角度,李书意就算不摔死,也会被摔成傻子。当时他太小,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江曼青则在一边冷冰冰地盯着他说:“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踢死。”
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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