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很安静,床上的人睡得也很安稳,能听到她平缓均匀的呼吸声。能这么快就入睡,度过一个不那么难熬的夜,这样来看,酒也能勉强算是个好东西了。
李书意又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他从沙发上站起,拿上外套,关掉房间里的灯,最后又朝床上看了一眼,才出了门。
他今天的确有些反常了,才会在这里耗费这么多时间。也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样的心情,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出于对“同类”的怜悯。
他和宋潇潇都在原生家庭里受过致命伤,又在这种伤害下扭曲成长,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最后的结果就是不但会摧毁别人,还会摧毁自己。宋潇潇对于沈尉的执念,让他想起了曾经紧紧抓住白敬不放的自己。
可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他不是谁的救世主,更干涉不了别人的人生。事到如今只能希望宋潇潇能一夜好梦,早日摆脱束缚自己的枷锁。
出了门,李书意朝电梯口走,跟守在门左侧的人擦肩而过时,他也没在意,以为是服务生。脚步都迈出去了,他又突然停了下来。
李书意回头,站定在那个男人面前,不确定地问:“沈尉?”
那一直垂眼盯着地面的男人连头也没抬,只应了他一句:“李先生。”
李书意一愣,不可思议地问:“你就一直在这里站着?”
男人不说话。
“你来了多久?”
回答他的还是沉默。
李书意从来没觉得这么荒唐可笑过,扔了外套,用力提起沈尉的衣领,迫使他抬起头来,冷声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在的不是我,你背后的房间里现在会发生什么?”
沈尉不说话也不反抗,像一个听不懂话的哑巴。李书意额上青筋暴起,把人重重推抵在墙上,又问了一遍:“你他妈到底知不知道!”
沈尉终于有了反应,目光沉静地看着李书意答:“我配不上她。”
李书意嗤笑一声松了手,问:“她需要的是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他觉得这人无可救药,所以捡起外套打算离开,“行了吧,不过就是自私而已,何必把自己说得这么伟大。”
他说完话,便继续往前走,一直表现冷静的人却失了态,抓住李书意手腕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他不痛苦吗?把自己视若生命的女人交给别人,不敢争取不敢妄想不敢逾矩,他不痛苦吗?可他能给宋潇潇什么?他这样的保镖,只要她想要,能找出成百上千来,他哪里来的资格和资本去霸占她?宋潇潇明明值得更好的,甚至是最好的,为什么要跟他这样一个蝼蚁在一起?他这样做,虽然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伟大”,可李书意嘴里的“自私”,他也没有办法接受。
李书意扭头看他:“不然呢?你不就是不信任她的感情,怕自己投入进去以后她又厌了你?所以就干脆当个缩头乌龟?”
沈尉一怔,收回手握成拳放在身下:“我没有,没有这样想……”
“那你在怕什么?”李书意冷眼打量这个比他还高些的男人,“她都不怕你跟她在一起另有所图,你怕什么?非要照你那套逻辑,你现在跟她在一起是成她,等她身边出现个配得上她,她又喜欢的男人,你再退回自己该有的位置不就行了?”
沈尉有些跟不上李书意的话,觉得他说的好像是有道理的,又觉得哪些地方不太对。思索几秒,也找不出反驳的话,只得道:“李先生,我说不过你。”
李书意无意再跟他多说,最后道:“你那些‘无私的爱’,除了感动你自己,对她来说是狗屁。你要庆幸今天在的是我,所以你还有后悔的余地,但她的性情你该比我更清楚……不会再有下次了。”
“我言尽于此,你自己考虑吧。”
李书意没想要说服他,他跟沈尉的性情和思考问题的方式天差地别。照沈尉的意思,他当初一个被从牢房里救出来无依无靠的人喜欢白敬,不也是“不配”?不也是痴人说梦?可他喜欢就喜欢了,想要便去要了。人活一世不先满足自己的七情六欲,那不如去庙里祈福念经。
他进了电梯下到一楼,还没走到门口,会所经理从远处匆匆赶过来,道:“李先生,这会儿夜深了,楼上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房间,明天再回去吧?”
从这里开回市区,至少也得四十来分钟,人家这么安排也是为他考虑。李书意一时犹豫,经理又道:“或者我马上让人把车开过来,送您回去。”
李书意没想大半夜的还要折腾别人,且现在太晚了,他也没打算再去白敬那儿。既然不急着赶回去,便跟人道:“你带路吧,我明早再走。”
经理立刻喜笑颜开,亲自把他送到了房间门口。
李书意进去后,把外套扔在一边,有些疲惫地捏了捏鼻梁,刚准备去洗澡,远处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烟火便透过落地窗照进了屋内。他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零点到了,下意识拿起手机找白敬的号码,又好笑地摇摇头作罢。觉得自己真是跟白敬待久了被传染得也不太正常,竞然想着要在这一刻给他送什么新年祝福,像什么幼稚的中学生似的。
没一会儿手机就涌进来一连串信息。其中靳言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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