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晚上去了白家老宅。
倒也不是白恒告状的原因,他父亲白正元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小病小痛的就没断过,管家许叔打来电话,请他无论如何回家一趟。
他到的时候许叔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向谨慎沉稳的人眉头紧紧皱着,神色间都是焦虑。等白敬下了车,他先是简单交代了下白正元的身体情况,然后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凑上前在白敬耳边说了几句话。
白敬听了,嘴角露出个淡淡的笑来,让许叔放心他心里有数。许叔点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们进门的时候赵芝韵正在给白正元喂药,一边喂一边哭哭啼啼,一会儿抱怨白恒在公司被欺负,一会儿又是白正元偏心长子不看重她们母子什么的。白正元本来就不是个聪明人,现在年纪大了也越发糊涂,不但没呵斥,还一个劲地安抚赵芝韵。
许叔跟在白敬身后轻轻咳了一声。赵芝韵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到白敬,整个人都震了一下,手上的小汤勺啪嗒一声掉进瓷碗里,药都被溅了出来。
不同于赵芝韵的紧张,白敬倒是不慌不忙地笑着打了招呼:“父亲,赵姨。”
赵芝韵站起身,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扯起嘴角笑得很是僵硬:“白敬回来了,怎么不提前说一声,也好等你一起吃饭。”
白敬在他们两人对面坐下,脸上的笑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不麻烦赵姨,我已经吃过了。”他看向始终冷着脸的白正元,道:“我听说父亲近段时间身体不太好,来前已经跟付老先生约过了,请他明天过来看看。”付老是在国都享有盛名的中医,早就已经退了,现在金海市没几个人请得动。
白正元嗯了一声,脸色也缓和了许多。他跟这个儿子不亲,但白敬这样恭敬的态度让他找回了做父亲的威严,只是想到白恒,他的脸色又冷硬下来,责问起今早在公司的事来。
白敬也不急,不紧不慢地把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顺带把白恒以前给公司捅出的各种娄子也一并说了。
白正元一时间仿佛被人打了脸似的难堪,急声打断白敬的话道:“他就是有再大的错处,也轮不到一个外人去教训他,那李书意算个什么东西!”
白敬脸上的笑淡了下来:“要不是这个东西,白家祖坟里留给我的那块地,现在就不会空着了吧。”
“……你!”白正元猛地起身,脸上被气得一阵青一阵白,指着白敬骂了句:“逆子!”然后转身上楼,再不愿多看他一眼。
赵芝韵也慌忙跟着站了起来想追上去,白敬却突然叫住了她。
“赵姨。”
赵芝韵有些哆嗦地应了一声,白敬脸上的笑意不变,眼神却让人心底发寒:“劳烦赵姨帮我转告白恒,以后有什么事,就来找我说。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就不要再去叨扰他了。”
赵芝韵唯唯诺诺地点头,一直到白敬走了,她紧绷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其实她早就不想争了,她生的儿子是什么样她最清楚,就是十个白恒也不是白敬的对手。她在白正元面前哭闹,不过是想帮白恒多要点东西,可惜白正元自大又顽固,总以为自己还能拿捏得住白敬,想把白家从白敬手里拿过来。赵芝韵想着,突然就从骨子里浸出一阵怕来,若是有一天白敬连最后的这点父子情分也不顾了,他们会有怎样的下场?
白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又跟白正元闹得不欢而散。等司机把车开出了老宅,他有些烦躁地抬起手按了按眉间,再睁开眼时,黑泽的眸中是冷意。外面的人都以为他跟白正元关系不错,其实这不过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假象,他对白正元可以说是一丝感情也无。
白正元年轻时是个极其风流的人,娶了白敬的母亲沈晗秋后也不定心,在外面一样玩得夜夜笙歌。白敬才刚出生,他的私生女就找上了门,后来又被年轻妩媚的赵芝韵迷得神魂颠倒,干脆在外面成了另一个家。沈晗秋性情温婉隐忍,受了委屈也不说,整日过得郁郁寡欢,最终年纪轻轻就病逝了。
说白敬不恨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如今还能耐着性子对白正元恭敬忍让,是因为他的爷爷白伟堂。白老爷子从小就偏爱白敬,沈晗秋过世以后更是把白敬接到身边亲自教养。他临终前提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要白敬善待白正元,说如果他们真的落到了父子相残的地步,他就是死也不会瞑目。
老爷子那样骄傲强硬了一辈子的人,说这话时满脸都是泪。
白敬每每想到那画面心中都一阵沉郁。
他爷爷不愧是一手带大他的人,连他心里在想什么都清清楚楚。而既然他爷爷的遗愿如此,他就不能不让步。老爷子从小为他花了多少心思铺了多少路,别人不知,他却是最清楚的,他不可能不顾及他爷爷。所以只要白正元别太过分,那么这个孝顺儿子的角色,他也会好好演下去。
车子开了一段,眼见就要上岔道了,白敬还是没说话,司机忍不住开口问道:“先生要去哪里?”白敬这才回神,拿起电话打给了李书意,知道人在医院后,就交代把车开过去接人。
李书意本来正准备走,白敬说要过来他就在医院又多坐了一会儿。
靳言自从知道电话是白敬打来的以后就一直在偷瞄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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