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怀畴是个小骗子,才三个月大就把他爹耍得团团转。
何登渠看着抱着丁三奶头吸奶的小东西,狠狠握住手中的笔。
小骗子装作不喜欢丁三的样子,除了吃喝拉撒便不理他,宁愿对外人露出他那没长牙的豁嘴,也不愿对生他的丁三笑。可实际上,何怀畴只要丁三稍微离远一点就开始哭。一旦哭了就要吃奶,吃吃吃,还没隔半个时辰呢,有那么饿么?
其实便是引人注意的把戏罢了。丁三要是一直守在他的摇篮边,他定不会扯着嗓子嚎叫,更不会把丁三的奶水每日都吃空了。
何登渠气闷了许久选择不看,在纸上写下“静心”两个大字。
丁三喂完了奶,把何怀畴放到摇篮里。小娃娃睁着和丁三如出一辙的圆眼睛,说不上哭也说不上笑地望着他,发出咿呀咿呀声。
“糕糕,要睡了吗?”丁三戳着何怀畴白白嫩嫩的小脸问道。何怀畴的小名和他爹一样皆是方娘子取的。
“呀呀呀……”小娃娃流着口水,吐出一个小小的奶泡泡。
丁三推着摇篮,拿了手绢给他擦了擦嘴。何怀畴没呀几声,又缓缓闭上了眼。
见何怀畴睡熟了,丁三拿出绣好的香囊走到何登渠写字的案几前,把香囊送给他。
“三哥,我用不了那么多。”
何登渠近日已经收到了丁三的五六个香囊。刚收到时,他还以为丁三是不是在香囊里偷偷装了什么,每一个翻了一下,都是些普通的白芷、菖蒲、佩兰……但即便如此说,何登渠还是接过收下。
“乐照……你都打开看过了么?”丁三问道,抬手挠着颈后的头发。
乐照怎么每回一点反应也没有呢?宋先生是不是弄错了?
“三哥,是有东西给我吗?”何登渠把笔搁在砚上,压抑住激动说。
三哥这么说,定是在香囊里藏了东西。
听闻有些女子或双儿会往香囊放红豆送给情郎,许是先前没看仔细,他等会儿在之前的香囊里再找找。
然而何登渠还没问个彻底,何怀畴又不合时宜地呜啊呜啊哭起来,他嚎得凄惨,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丁三忙过去哄他。不用多想,又是要吃奶了。
何登渠咬着牙,提笔挥下“此乃吾儿”四字,笔墨之间尽显杀气。
他与三哥说话有一盏茶的工夫么?
“乐照,你把尿布拿来。”
好罢,这回不是吃奶。
何登渠垮着个脸,到里屋柜子里去拿尿布了。
换好尿布后,丁三叫何登渠看着糕糕,他去把脏的那块打水洗一下。何登渠称好,拿着书坐在摇篮旁。
何怀畴看到何登渠,咯咯笑出声,嘴角是湿漉漉的口水,两只软乎乎的小爪子在半空中乱飞着,好似要何登渠抱。何登渠嫌弃地给何怀畴擦干口水,把他从摇篮中捞出来。
丑糕糕现在长好看些了。
何登渠面无表情地戳着何怀畴的肉脸,和他商量道:“你今日少吃些奶,爹爹明日给你带好玩的。”
听到“奶”这个字,何怀畴圆溜溜的眼睛眨了几下,没看到丁三,他瘪起小嘴又哇的一声。
何登渠连抱着他颠了几下,但何怀畴没有奶是轻易哄不好的。
然而何登渠实在不想便宜这个小骗子,偏不带他去找丁三。他拿了个拨浪鼓,在何怀畴旁边摇啊摇,何怀畴却哭得更大声了。简直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糕糕,爹爹错了,爹爹现在就带你去找大爹爹。”何登渠抱着何怀畴出门去找丁三,但在水井边没看见他。
“娘,三哥去哪儿了?”何登渠焦急问道。
方娘子在外面借光给何怀畴做小衣服,回道:“三儿去县令家了。糕糕怎又哭了?是饿了吗?”
小娃娃一天能哭上好几回,方娘子见怪不怪。
说起宋县令,他收回了府衙的权,革了宋姚的职,却还是一直住在青河村,也不知是何毛病。
何登渠晓得丁三的去处后,抱着何怀畴出门快步走到宋嵩家里。何怀畴似乎是嚎累了,哭声小了些,一抽一抽得怪让人心疼。
虽还没下雪,但已是冷冬月。何登渠出来时把何怀畴包的很厚,可还是怕才三个月的小东西着凉。何登渠见何怀畴哭声小了,对他说道:“糕糕,要不回去罢,我们回去再等大爹爹回来。”
何怀畴作势又要哭,何登渠无奈地左右摇摇他,看来还是要把丁三找到才镇得住。
小骗子,看你还要装作不喜欢大爹爹的样子。
以后再不给你买拨浪鼓了。
走到一半,途遇何天禄。何登渠上前去打招呼,故意停下来对要找爹的何怀畴说道:“糕糕,叫天禄爷爷。”
“这么小还不会叫人呢”,何天禄笑着看看何怀畴,“孩子长得比女娃娃还水灵,是个有福气的长相。”
何天禄一眼就看出何登渠这是想要显摆孩子,不揭穿他罢了。当年他刚做爹时也是这般,恨不得到处抱着孩子串门,给河里的鱼也要瞧瞧。
拜别何天禄后,何登渠远远瞧着,就见丁三和宋嵩在一起说着话。两人还靠的还很近,差一点宋嵩的手就要碰到丁三的衣角了。便是天冷,也不用挨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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