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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要:冷

我记得捡到黎凯的那天我刚交完房租。

都说二月春风似剪刀,我一算卡里的余额,大概只刚好够我下星期的饭钱,顿时在二月的春风里被夸嚓夸嚓剪成了一个傻逼。

我那天照常逃掉了当天的晚自习去打工,科任老师一般都知道我家情况,所以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打工的地方是柯慧给介绍的一个黑网吧,背临一所小学两所中学,是网瘾少年们逃课来团战的不二之选。

虽然我只是卑微的小时工,但挣的这点钱也足够我果腹了。

那个月明星稀吹着瑟瑟寒风的晚上,我在网吧的后门对着垃圾桶遛鸟放水,没尿完,忽然听见一声刺耳急刹,吓得我和我的小兄弟一起抖了两下,差点把裤子尿湿。

我回过头,看见黑漆漆的小巷子停了一辆五菱宏光,面包车的门打开又关上,一个套着麻袋的人从上面砰一声被扔下来。

天儿黑,看不清人影,我疑心自己是不是目睹了一场杀人越货的现场,等车开走了之后我才发现,那位套着麻袋的仁兄还有气儿。

这就麻烦了,要是他死了我大可以直接报警,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反而难搞。

要不怎么说我被二月春风剪成一个傻逼呢,我在自身都难保的情况下心软了一把将一个陌生的来路不明的男人捡回了家,还动用今天我赚到的三十五块钱给他买了一瓶碘伏一包纱布和几板消炎药——谁他妈听了不得夸我一句当代泥菩萨?

我一个人当然是扛不动他的,麻袋仁兄目测一八五,体格健硕,绝不是我等普通高中生能搬得动的。于是我找来网管小瘦猴,我俩废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搬回我的出租屋。之后我还请瘦猴吃了一根五块钱的肉肠,操,心好痛。

其实我捡他的目的也没多么大公无私,我主要是看上了他兜里的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和一个最新款爱疯手机——我寻思着等他醒过来之后,我大可以用救命恩人的姿态委婉地告诉他鄙人正好缺一块表和一个手机。

如果他还有点良心,大概不会拒绝我,那我花出去的三十五块钱和葬身于小瘦猴嘴里的肉肠也算是死得其所。

这哥们儿伤得真不清,浑身是血,肋下淤青,还有两处刀伤,不深,就是皮开肉绽看着吓人,我大概检查了一下,万幸是没有骨折的地方。

好在我以前是在黑诊所给人打过工的,因此简单处理伤口倒是不成问题。我的小破出租屋统共也就一室一卫,把床让给他睡,我他妈只能去挤厕所。

所以我还是团巴团巴把自己塞进床边,勉强凑合一夜。

半夜我被渴醒,一睁眼,好家伙,一双亮得像狼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我吓得嗷一嗓子,伸手照着眼眶就给了他一拳。

反应过来之后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拧开台灯看着他:“操,你他妈有点吓人啊,你醒了?”

他没说话,被碘伏弄脏的眉眼显得有点阴鸷,我心虚道:“也不能怪我反应大,主要是你醒了也不说一声……”

他似乎想撑起身,但牵扯到伤口,痛得皱眉,我赶紧扶他躺下:“别乱动别乱动,一会儿把伤口崩裂。”

我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和他大眼瞪小眼半天,憋出个:“你要喝水吗?”

他拿漆黑的眼珠子瞅我,看不出什么情绪,但缓缓点头。我于是起身给他倒水喂水擦嘴巴一条龙服务,伺候得很是周到,他看的我眼神便没那么阴沉了。

仁兄一共在我的出租屋里待了三天,愣是一句话没和我说,我给他包扎换药,管水管饭,还他妈给他洗内裤,在第四天的时候终于换来他一句:“我叫黎凯。”

我正蹲在塑料盆面前搓衣服,冷不丁听见这么一句,诧异道:“合着你不是哑巴啊?!!”

他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看样子年纪不大,估计也就二十多岁,模样是一等一的俊啊,穿着我小一号的T恤低头敛眉的样子都衬得我等凡夫俗子那是叫一个猪狗不如。

黎凯盯着满盆的肥皂泡泡,摇头道:“不是哑巴。”

我在搓的是他的内裤,大牌子我不认得,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肥皂洗:“你先将就穿着我的衣服吧,你那身都破得不成样子了……哦,对了,我叫程洹,三点水一个亘的洹。”

黎凯盯着我,他深邃的眉目在出租屋廉价的白炽灯下依旧显得英俊,他似乎笑了一下,重复我的名字:“程洹。”

他这样喊,像是把那两个字拆碎了在齿间磨,吐出来的不是我的名字,倒更像是白森森的骨头。

我站在逼仄的卫生间和坐在床上的他对视,莫名打了个一个抖,觉得这男的有点邪门儿,也不敢提让他用手表和手机来报恩的事情了。

黎凯身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了,他大部分时间还是沉默,只是在我放学回家做饭的时候会和我搭两句话。

诸如你会做饭啊,很好吃,谢谢你帮我洗衣服之类的。

他时常会用一种幽深的眼神盯着我,眉弓深长,冷漠的侧脸线条有种阴郁而挺拔的凛冽,曾经我以为他那通身气质是有钱人天生自带的钻石冠冕,后来才知道那是他身上早就为我备好的恶劣。

要不是他一开始装得这么纯善,我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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