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嫁给郑长青是迟早的事,可是没想到会这么早。
距离相亲二十几天,秦裴照喜上眉梢地通知我,我的婚礼将在半个月后举行。
结婚的事郑长青没有先向我谈,而是和秦裴照谈,他们几位言谈甚欢,我完就是个货物,他们不必管我的意愿,就亲亲热热商量好了一切事宜。
那副嘴脸,已让我麻木。
郑长青的继父和母亲定居美国,婚礼前几天才回了国。至于他的生父,没有来。
对于面见眼生的公婆我并不忐忑,大抵是我还没有适应角色转换,也轮不到我来适应,一场昏头昏脑婚礼即开始举行了。
我没什么要求,只是请他们不要给乔发请帖,其余的,他们爱如何如何,我妥协了,我真的妥协了...
但是郑长青这个坏东西,连我唯一的请求都剥夺了。
宾客纷至沓来,婚宴热闹却不嘈杂,装饰富丽的室内一派喜气,来者皆保持修养三三两两和气送礼,五星级酒店的气派于我来说,同路边搭棚的婚礼没什么区别。
主持人在台上煽情讲话,说了啰啰嗦嗦一大堆,又请了长辈发表感言,再是我和郑长青从中央的花架门口走至最前方。
婚礼进行曲隆重响起,郑长青将我的手往他臂弯中摆好,他微笑着小幅度动嘴,“小哑巴,好歹今天是我们的大喜日子,别摆出一副办丧事的脸,我爸妈在,怎么你也得把面子工程做好吧。”
他年岁不小了,今日能结婚,只要是个女的,公婆都乐意接受,我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除了没有嫁给称心如意的人,郑家方方面面的确是个上乘。
我扯起标准笑容,以示之。
郑长青悄然下重手捏我的脸颊,再对我蜻蜓点水吻了一吻,只不过他亲我的时候,眼神瞟的方向有些奇怪,导致我以为他在翻什么白眼。
还没走到底就亲上了,大家方以为我和他有多恩爱,扮恩爱不是我强项,我最多配合他的肢体动作,他确确实实也是我杜家的恩人。
我可是欠了郑长青天大的恩情!
靠此来麻痹自己,总好过当个怨妇。
说完致辞,开始交换戒指,我却猛得在人头攒动的下方看见了一个人,他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隐匿在宾客之中,那双黑如潭的眼睛与席间其余闪着感动光彩的眼,形成截然不同之差。他太沉静了,仿佛落入了深渊久久爬不上陆地的认命人,就在黑暗之地抬头望着上方的光明,寂然不动。
目光交汇的刹那,乔眼中流露一抹慌意,他稍稍低头,用鸭舌帽掩住了自己的眼睛,但他紧捏杯子的手还是泄露了一点情绪,手上的骨隐隐泛起青白,青筋鼓胀浮起,肤色越绷越红。
隐约听到有人说什么交换戒指,我迟钝回眸,就见郑长青拉起我的左手要戴上戒指,我瑟缩了一下,将手握成了拳头。
旁人窃窃私语时,郑长青完美化解了尴尬,他笑眼瞧着我,故意放大音量,宠溺地责备道:“宝宝,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呢,戴戒指也要跟我玩一场小游戏,好啊,随了你,你这小手我还掰不开吗?”
宾客的窃窃私语变成了打趣的笑声。
我死死捏紧了拳头,来拖延最后的时间,我徐徐转头望向乔,这次他没再避开我的眼睛,而是直勾勾与我对视,他毫不避讳自己的情绪,如汹涌起伏的浪潮,将所有念的、嗔的、恋的、痴的...交织于一起,狠狠缠紧了我。
不过须臾之间,似乎消耗了乔太多的精神,他的容色憔悴着,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持续看我,渐渐乔的身影彷徨站了起来,脚步几次踟蹰,每每前进了一点,又消沉后退了。
他似乎在我看不见的地平线徘徊,试图朝我走来,可无形的现实粗绳将他和我牢牢捆绑,继而蛮力往相反的方向后拖,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我徒劳试图伸出手给他拉我的机会。
只要...只要他敢...
我迫切地盯着他,从未如此炽热。我疯狂的想主动抛下婚礼一切,奋不顾身牵着他的手逃跑,再轰轰烈烈一次。
倏然,另一道目光宛若当头一棒凶狠袭来,打得我晕头转向。
秦裴照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了乔,于是,她给了我一个又一个警告的眼神,警告中又透着卑微的乞求,如同她当时跳楼自杀的乞求眼神。
另一边,乔终于动了,他坚毅从角落里稳稳走了一步,两步,三步...
来来回回看着秦裴照和乔,又望了一遍厅内的人潮,我的头疼得像是要爆炸一样,不知孙行者戴紧箍咒的时候,是否也如此疼,如此烦...
在极短的时间内,身体本能就做出了一个反应,我的拳头微松,终被额头渗汗的郑长青掰开了,他顺利将戒指套上了我的无名指,台下欢呼雀跃,独有乔一人僵硬而站。
天地间,太多的杂物挡了我的去路,那人转身,继续坐下来,大度喝我的酒宴。
我行尸走肉完成了这场婚礼,并未再敢看我最爱的人。下了台给宾客敬酒的时间里,我马上找到脸都快笑烂的秦裴照,将她和老杜拉到僻静的角落里,压抑着怒气沉声问:“谁给乔发的请帖?”
“我怎么知道,我还怕他来拐走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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