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您说服妈妈了?”
等会议室人都走空了,顾承才敢问万里之外四平八稳坐在首席的父亲。他刚旁听完年内最后一次董事会议,父子俩有了片刻时间共处,尽管是隔着一个宽大的屏幕。
作为家长,顾长安十分传统守旧,他并不擅长同孩子交流自己与妻子的私事。
“大人的事你少管。”他板着脸说。
顾承说:“可您一直就在教我大人该做的事。”
顾长安不做声,但也没有切断通话,父子俩就这么静默着,正当顾承灰心想要放弃时,顾长安才又说:“人事部门交了年后的招聘计划书,过两天你回来问问你妈,有没有意向到荣晟工作。”
顾承松了一口气,他其实怕把父亲惹恼,毕竟父亲只有面对母亲时才会有用不完的耐性。他很高兴父亲开始考虑让母亲回到他从前的生活里,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也深爱着家人。就同他开始的时候一天想叫他几百遍妈妈,现在却更愿意叫他哥哥一样。
叫什么并不重要,他不想再给母亲增添精神负担。在向家人公开这个秘密之后,他觉得母亲可能会找不到自己的定位,在自我认知上,他应该更倾向于自己从前的性别,而且他早已被父亲惯坏,比起母亲他确实更像一个哥哥,一个从来没有过家族责任,被父亲用玫瑰和蜜糖惯大的哥哥。
他想父亲应该比他先考虑到了,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父亲表现的很顽固很愚蠢,但其实关于母亲,他比任何人想得都周到。
“那么,您预备给妈妈一个什么位置呢?”出于好奇,他多问了一句。
他那向来算无遗策的父亲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咖啡,回答说:“我的办公室助理。”
顾虔确实是越来越独立了,自学会了爬,主观上他便不再需要人陪伴。宅子很大,他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早起先爬到厨房门口去看看今天的菜目,然后爬去花厅检查鞋架上面的鞋子数目,接着爬去客厅攀着沙发练习直立行走,晌午喝完奶,又去书房为父亲主持会议,如果有新事物发现,还要塞进嘴里认真鉴别一下。
为了这个家,他操碎了心。餐厅椅子没放整齐,他严肃指出:“嗯!”
花园里梅花开了,他逢人便指:“嗯!”
管家走路踩到了地砖缝隙,他皱眉提醒:“嗯!”
保姆阿姨放错了玩具顺序,他强烈抗议:“嗯!”
奶奶穿了件新连衣裙,他大力肯定:“嗯嗯!”
整日里他比任何人都要忙碌,甚至还企图爬到院子里去,保姆阿姨着急抱他,叫顾楚拦住了,一家子大人围观他撅着小屁股后退着下花厅的阶梯,一只小脚在半空中踩了半天没踩到底,便又丧气的爬了回来,若无其事的当着众人的面爬到别出去了。
除夕夜顾承赶回来,一见顾虔,便把所有事情都忘记,连父亲的重任也忘了,眼里只有弟弟了。不但样样亲历亲为,还亲手把弟弟在父亲大床边的小床拖到自己房里,恨不能日日夜夜抱着不撒手。
顾长安只好亲自去跟顾楚谈工作的事情。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顾楚诧异。
顾长安振振有词:“你是顾家一份子,为荣晟贡献自己的力量这并不过分。”
顾楚说:“有这个必要吗?我是做外贸的,荣晟的大头在实业。”
顾长安说:“作为承承的监护人,你当然有必要深入了解荣晟的企业文化和运营模式。”
“我不会在境内久留。”
“去了英国,那边的公司一样要落到你肩上,不如先在本部熟悉业务。”
顾楚只好坦白:“要考虑工作的话,我更想回去和从前的同事一起工作。”
顾长安意义不明的点点了头,说:“你是应该回去看看。”
顾楚很快便知道了顾长安说那句话的意思,他在自己从前的办公室里又一次见到了邱恒之。
难怪,当初的转让费那样丰厚。
一年多的时间邱恒之几乎把公司规模翻了一番,原来的老员工也基本裁完,他倒是挺客气请他喝了杯茶,说:“当初你要是肯听我的,也不会落到要卖公司的下场,好在顾总念旧情。”
顾楚说:“多亏了顾总。”
“那是。”邱恒之依然有些瞧不上他,“你现在在哪里高就啊?”
顾楚说:“没着落呢,还在找。”
邱恒之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表情。
顾楚不同他多说,回来之后见了顾长安也不发话,倒让顾长安忐忑不安,忙不迭的为自己开脱:“你说你那时候,虔虔都差点儿让你忙掉了,多危险啊,我就是想先替你管一阵儿。”
顾楚点头说:“那要谢谢顾总啊。”
顾虔坐在地毯上仰头看他们一来一往,玩具也不吃了,热心的插嘴:“噢,噗噗——”
顾长安有点儿牙疼,他自然是毫无立场的,骗财骗色骗小孩儿,大恶人一个,可他还得硬着头皮说:“你打算留下来,这都还是你的,要没打算留下来,这事儿就算了,老邱这人死脑筋,我也不能太伤他的心。”
“咦,咦,噗,噢——”
“什么还不还,咱们走的是合法程序,你付钱买的,怎么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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