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易言几天后回来，已经是深夜。

他扫了一眼漆黑静谧的别墅，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水，也没喊人。

别墅里大部分下人都被方蕴遣散了，只留下一个做饭的阿姨，卫生也是定时外人请人过来打扫，按方蕴的意思，是为了江易言在家的时候，他自己能够帮他做点事情，没必要交托下人来办。

然而江易言每次回来，方蕴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外面玩，志恒集团的董事长半夜回来，反倒要自己去冰箱里找吃的。

江易言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自己找了一盒牛奶喝了，漱口后上楼，打开卧室门，看见床头照常亮着一盏暖黄色的台灯，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小团，安静又美好。

江易言走过去，看见方蕴已经睡着了，如蔷薇花般矜贵又动人的脸庞陷在柔软的枕头里，乌黑碎发衬得脸愈发白/皙，闭着眼的时候像是纯洁无暇的睡美人。

江易言被他蛊惑，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去碰一碰，伸到一半反应过来，怔了一瞬，又把手收了回来，清俊凌厉的面容倒是带了些微暖色。

方蕴其实也没睡熟，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江易言站在床边脱外套，于是出声道：”你回来啦。“

温柔又雀跃。

江易言没回头看他，淡淡”嗯“了一声，脱了外套后又去浴室洗了个澡，十几分钟后才回床边。

”睡觉吧。“他把床头的台灯拧灭——方蕴说要点着灯等他回家，就准备转身离开，去隔壁客房睡觉。

不料他脚步刚一动，手就被人牵住了，方蕴半起身，拉着他的手，嗓音在夜色昏暗中显得柔和又失落：”不走了好不好，你好几天没回家，我等你好久了……“

江易言没说话，另一只手把方蕴抓着他的手轻轻往下一推，拒绝意味明了。

方蕴坐在黑暗中，听着他开门的声音，突然喊了一声：”言哥哥。“

江易言动作一顿，最后还是出去了。

方蕴独自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轻笑一声，身姿松松仰倒，毫不在意地拉上被子就要继续睡。

结果下一刻房门突然又被打开，江易言抱着枕头被子走了进来，顺手还打开了房间里的大灯。

看见方蕴略显惊愕的目光，江易言也没多解释，把枕头往他旁边一放，简明扼要道：”让一下。“

方蕴盯着他挤上床，不过离自己还是十万八千里远，像是特意防着什么似的。

江易言其实刚走进来的时候就后悔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就这么干，可能是方蕴服软的姿态太过少见，也可能是那声”言哥哥“已经很久没听过了。

江易言心绪波动了片刻，忽然感到身后一暖，方蕴拥住了他。

他条件反射就要转身推开方蕴，但那人却闷闷道：”言哥哥，我就抱抱你。“

江易言手僵了僵，许久后，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搂住方蕴单薄的身体，轻轻拍了拍他后背：”睡吧。“

方蕴很听话，还真就不动了，过了一会儿，江易言听见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缓，才稍微放开人，隔开点距离。

江易言一直觉得方蕴嫁给自己是浪费了，两家人虽然熟悉，他和方蕴也算是竹马竹马，但无奈自己对他总是没有那种心思，刚开始方蕴闹过也哭过，江易言却始终没有碰他，只说：

”蕴蕴，和我在一起没未来。“

后来方蕴慢慢也就不闹了，但还是很乖很听话，在江易言眼里，方蕴虽然有时候有些任性，但大体上还是温柔乖顺的。

像一捧柔柔的春风。

江易言睡到半夜，突然惊醒。

——方蕴在哭。

很轻细的哭声，努力地压抑着，如果不是江易言睡觉一向警醒，估计都发现不了。

”怎么了？“江易言伸手搂过一旁身体发抖的方蕴，低声安慰他：”蕴蕴别怕，言哥哥在这。“

”做噩梦了，“方蕴声音里带着哭腔，把头埋进江易言脖颈间，濡湿的泪痕冰冰凉凉，”梦见你不要我了。“

江易言一下一下地轻拍他的背，柔声哄：”没事的，蕴蕴别哭。“

方蕴搂着他脖子哽咽半晌，突然开口：”言哥哥，你亲亲我。“

江易言呼吸一窒。

怀里人身上带着好闻的气息，似是玫瑰又似蔷薇，缠绵而诱惑的，引人采撷。

见江易言久久没有反应，方蕴小小声抽泣了一会儿，哽咽道：”对不起言哥哥，对不起……我……“

剩下的话语被堵在口中，江易言吻住他，微微摩挲了一下方蕴娇嫩的唇瓣，哄他：”蕴蕴乖。“

方蕴就势搂住江易言，仰起头索吻，江易言敌不过他的纠缠，半推半就地妥协了。

两人在床上缠着翻滚，江易言的吻技不算娴熟，甚至还带着清醒的克制，方蕴故意勾他，灵活的舌尖撬开对方紧闭的牙关里去，愈吻愈激烈。

江易言的呼吸声显而易见地沉重起来，他想撑起身，方蕴却不让他离开，浅浅啄弄江易言线条优美的薄唇，夹带着喉间细碎的呻吟。

不知道是谁先脱了谁的衣服，等江易言理智稍微回了一点神，就发现方蕴已经光溜溜地躺在自己身下，而自己身上也只剩条内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