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卫生间回软座的路上,关澄的手机响了。
他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后拧起了眉,露出些烦躁之色,“鸦鸦你先回去,我接个电话。”
我的心情还有些差,根本不愿意跟他待在一起,听后就头也不回的往软座的方向走。
贺丹臣不在座位上,只有齐典。
他看见只有我回来了,有些诧异,随即解释道,“贺丹臣先去忙了,让咱们自便,他一会儿再过来喝酒。”
明明刚才就是为了躲避齐典,我才离开了座位,现在反而是和他单独相处。
我迟疑的站在原地没动,回头看了一眼人群里的关澄,确定他能看得到这里,齐典不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对我做什么,才放心的又坐了回去。
没搭理齐典,我继续低头吃。
刚才吃了一半的塔克我已经不想吃了,雪碧也已经喝完,就顺手端过关澄没喝完的酒抿了一小口。
闻起来这么香,颜色也漂亮的鸡尾酒没想到酒精味道这么浓,我立刻就皱起一张脸,被呛得咳嗽了好几下。
齐典在对面噗嗤一声,笑眯眯的看着我,说出来的话却很难听,“鸦鸦,你怎么吃东西这么色情,喝酒也这么色情。”
我就知道他狗嘴吐不出象牙,扯过纸巾擦了擦嘴,冷着脸瞪着他,“齐典你有完没完?不是说好了,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是啊,我保证不会告诉关澄的嘛。”
齐典瞥了一眼还在打电话的关澄,似乎确认了他这通电话不会很快结束,又开始肆无忌惮起来。
“我就是想跟你说,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你还不知道是谁给关澄打的电话吧,是他家里人,要他和挑选的富家女孩见面约会,还想让他们结婚。”
他将双臂支在桌子上,身体往前探了一些,藏在阴影里的五官被酒吧里扫过的绚烂灯光照亮了,也被染上了五彩的迷乱似的,直勾勾的盯着我,诱哄般的开口。
“鸦鸦,我有钱,活儿也不差,会对你好,但不像关澄看你看的这么紧。你跟他在一块很不舒服吧,刚才他追着你去卫生间,是不是又欺负你了?”
“你看你的眼睛都红了,好可怜啊。”
伸出来要碰我面颊的手被我猛地挥开了,我抓起桌子上的酒杯,泼向了他的脸。
他没想到我会这样大胆,错愕的睁大了眼,又浮出些愠怒,“你这个...”
我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别再骚扰我了,否则我会告诉关澄的。就算你拿视频威胁我又怎样,我大不了被他在床上操一顿,但他之后永远都会对你怀有戒心,你们这种圈子里的朋友闹成这样会很难看的吧。”
看见他难得没了那副温和的皮相,阴沉着脸的真实模样,我只觉得痛快,一时间心里压着的话也有些失控的往外涌,脱口而出。
“再说了,关澄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早就想和他分手了,不劳你费心。”
齐典的头发被酒水淋湿了,脸上亮晶晶的,胸前的衣服也洇出了痕迹。
他额上的青筋显露了出来,攥着拳头,像是要打我。
但余光不知瞥见了什么,他反而奇怪的笑了起来,“关澄那么喜欢你,你却想和他分手,他知道了会伤心的。”
“不会。”
我回答的很笃定,也很确信,关澄对我的喜欢总有一天会消失。
话音刚落,齐典的脸上浮出了恶作剧般的笑容,不说话了,只往后一靠,又隐在了阴影里,宛如满心期待看好戏的食客。
我对上他报复的目光才猛地反应过来,下意识往旁边看去。
关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过来,站在离软座足够近的地方,脸色铁青的盯着我。
投过来的阴森目光让我一下子就哑住了,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退。
“关...”
我现在才明白,齐典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让我说出来愚蠢的心里话,然后被关澄听到。
被利用的愤怒与冲动的懊悔让我极其痛恨自己的不设防,可现在我无暇去找他的麻烦,只惶恐的看着明显已经气坏了的关澄。
本能的畏惧攫住了心,我止不住胆怯的发起了抖,根本不敢看关澄的眼。
他一言不发的捉住我的手腕就往外拽,力气很大,我跌跌撞撞的扑到了他怀里。
肩头被用力扣住,指节深深的嵌进了皮肤里,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可我不敢挣扎,只低着头瑟缩。
语气冷硬的跟幸灾乐祸的齐典说了句“先走了”,关澄推着我,离开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