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烬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面一片通黑。
晦暗不明的光线在空气中缓慢沉降,贴落在人的眼皮上,制造了一种使人精神空荡的虚无感。室外温煦的明亮在落地的遮光帘周边绕了一圈毛绒绒的柔光,将人的知觉稍微拉回到了三维空间。
陈烬小幅度地动了下脖子,突然感觉不太对,扭头一看,发现自己脑袋下面枕着的是一弯软厚的手臂,而一张熟悉的脸庞正近在眼前。
贺前阖着双眼,睡得安宁恬然,凑近了才能听见他轻微的呼吸声。额前的刘海散而不乱,覆着微微下垂的眼尾,看上去感觉又年轻了几岁。
陈烬伸出手去,用手指轻轻地摸贺前鼻尖下长宽且深的人中。
以前在他家帮佣的那个阿姨告诉他,这个地方是福气所在。人中长得好,人将长命百岁,福安常伴。
陈烬凑上去,轻轻地吻贺前的人中。
他要祝贺前长命百岁,福安常伴,千千万万遍。
陈烬把吻停驻在贺前的人中几秒,随即往下,覆上了他的唇。
贺前可能没睡着,也可能是被陈烬给吻醒了,不过多时便有了回应。
他侧下脸来,抱紧了臂弯里的陈烬,与他互相贴着,接学生时代很纯情的吻。
安静的房间里多出了一阵唇齿分合的声息,在陈烬把不怀好意的手伸进自己睡袍下摆的同时,贺前迅速地将手穿进他的胳肢窝,稍微一用力,便把他整个人甩到了自己身上。
陈烬“嗷”了一声。
贺前有些满足地抓起这只坏猫咪的邪恶魔爪啄了一下,随后用手环住了他的腰。
陈烬转过脸来,鼻梁抵着贺前的脸颊,说话时的气息轻轻扫刮着他的腮沿。
“我怎么穿着你的睡袍?”
贺前一只手往上,移到了他的蝴蝶骨间,一边轻轻拍一边说:“难道你要穿湿衣服睡觉?”
陈烬抬起头,抿紧双唇在他脸上稚气十足地“叭”了一下,又把头靠回他的肩上,压着声音说:“你把我看光光了。”
贺前笑了:“你指的是哪一次?”
两个人抱在一起笑了一阵,房间内又恢复到了之前的寂静。
贺前用双臂拢紧了陈烬,好像很珍惜一样用力抱着他。
“陈烬,你把我吓坏了。”贺前的声音有些低。
他清楚地记得,当他把陈烬从浴缸里抱出来时,陈烬已经恢复了意识,但他当时的意识是散乱的,整个人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靠在他怀里难过害怕得不停颤抖,嘴里尽是含糊不清的话,过了很久才缓下来。
陈烬明知道以他这个姿势拥抱贺前会不大舒服,但他还是执意把手伸进了贺前背下,搂紧了他的腰。
他把半张脸都埋进了贺前的脖间,因此声音听起来迷迷蒙蒙的。
“我只是在水里睡着了而已。”
贺前过了很久,才极短地“嗯”了一声。
过了少时,陈烬稍微抬起头,在贺前的颈前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地呼出,缓过气来蔫蔫地跟贺前说:“贺教授,你把我抱得好紧噢。”
“抱歉。”
说着,贺前调整了一下力度,陈烬顿时觉得胸口的压迫感减了不少,随后听见贺前的声音在自己头顶响起。
“我太在乎你了,陈烬。”
陈烬一时怔然。
“在乎是没有实感的,但拥抱有。”
贺前吻了吻他的眼角,轻声道:“我希望,你能从这些拥抱里,感受到有人对你的在乎。”
陈烬不说话了,他默默放空了自己,耳边感受着贺前胸腔的振动,在心里祈佑贺前长命百岁,福安常伴,千千万万遍。
***
将近下午一点,贺前准备出门的时候,陈烬忽然从里面走到玄关,一脸淡定地把渗着鲜血的食指拿给他看。
“你这是……”
贺前一看,立时抓紧他的手腕,皱着眉把他受伤的食指含到唇边,舔尽了血后,又拉着他回到客厅,把医药箱拿出来帮他清理伤口。
陈烬坐在沙发上,看着贺前只是涂个消毒水,表情严肃得堪比正在进行难度系数极高的一台手术的主刀医师,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另一只没事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小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贺前认真得连个眼神都不愿分给他,只皱着眉头问:“不是故意什么?”
“不是故意弄伤自己,”说着,陈烬往他那边靠了一下,“也不是故意来博你同情的。”
贺前嘴角下摆,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消完毒涂好消炎药后,撕开了一片创可贴。
陈烬见他不理自己,又往前靠近一点,最后干脆把双腿放到了贺前的腿上,低下头去挨着他的脸说:“我就是想削个苹果,没想到被水果刀给划了一下。我去找你,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创可贴。”
他说得很实在,贺前却依旧没有搭理他,帮他贴好创可贴收拾好药箱后,拿起了他削的那个苹果和桌上的水果刀,用纸巾擦拭干净后,默默地削起了皮。
陈烬没事可做,就只好抱着他的肩膀,挨着他的脸安静地看他手法娴熟地削皮。
过了一会儿,贺前削好了苹果,自觉地把它递到了陈烬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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