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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非神思恍惚地回到家,打开药箱翻出一粒解酒药、一粒头痛药、一粒胃药和一粒安眠药,就着口水一起胡乱咽了下去。

之后他很快就不省人事了,躺在沙发上一秒睡死。

他好像做了个梦,一个不像梦的梦,没有画面也没有色彩,只是一片死寂的黑,伴着一声声似远又近的“对不起”。

他想反驳,想说“不要说对不起,也不用说对不起”,却自始至终无法发声,也无法从梦魇里挣脱,一直到第二天的早晨,粗暴地被门铃声惊醒。

年轻的新助理小杨看到他们向来做事稳妥有计划、行动又如时钟般精准的岑总今天竟然睡过了头,意外之情溢于言表,待看清他脸上的伤时,更是忧心不已:“岑总您头痛吗?您脸上这是……跟人打架了?”

“没事,摔的。”岑非无所谓地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卧室:“帮我收拾几件衣服,我抓紧洗个澡,别错过飞机了。”

“不急,错过可以改签,我……我还是先找点东西帮您敷一下脸吧。”

在去机场的路上,岑非一直闭着眼睛在想事情。

昨天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已经变得像陈年老电影一般不真实,可“他死了”三个字,依然残忍地撕扯着他自以为早已麻木冷却的心。

哪有什么麻木?只是不敢面对罢了。

小光的无故失踪是他心底的一个陈年烂疮,他从很早的时候就隐隐有一种预感,这预感让他恐惧,害怕一旦刨根究底去追查,会得到一个最坏的消息。他宁可假装这是小光在和他开一个经年累月的玩笑,抑或是玩一个岁月漫长的捉迷藏游戏,什么时候等他藏累了、玩够了,自然就会回来,就像不曾离开过一样。

他不怕等,就算只是个空梦,他也愿意等下去。

总好过现在……在时隔五年之久的今天,那个真实残酷的消息毫无防备地迎面砸来,残忍地将他从梦境里唤醒。

也许得去找他弟弟问问清楚?岑非心想。不,还是算了吧……晚些再说,不急,不用急。

他再一次试图把那条伤疤掩盖,徒劳地,自欺欺人地。

宿醉头痛的岑非坐上飞机后又睡着了,这次他没有做梦。

数小时后飞机抵达目的地,岑非又变成了神采奕奕大杀八方的商业精英。

他机敏又宽厚,谦逊却狡黠,总是能有办法为公司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应对处理各类问题都进退有度游刃有余——即使脸上身上带着伤,也丝毫没能影响到他的工作专业度。

第一次跟着出差跑业务的小杨一下子就被圈了粉,频频感叹岑总就是厉害,特厉害,超厉害。

五天后,岑非完成工作,顺利回到了S市。

他径直返回公司,再次企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把我离开这几天的文件都拿过来。”岑非对秘书说,“还有,这几天公司没什么事吧?”

“都挺好的。”女秘书应道,“就那个,岑总,您认识一个叫时影的人吗?”

岑非一愣,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怎么?”

“前台说,这几天下午每天都有个叫时影的来找您,我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就不敢把您的行程透露给他。今天他又来了,您看要不要……”

岑非略一沉吟,苦笑了一下,心说该来的还是会来,逃不过的。

他叹了口气:“叫他进来吧。”

女秘书应了一声,合上门出去了。

岑非走到办公桌前坐下,片刻后又站了起来,改坐到沙发上,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指关节被挤压得发白。

他突然感到紧张,恐惧,甚至……是厌恶。他从未有过这种不安的情绪,他害怕看到时影,那个青年就好像……像一只报丧鸟,为他带来了最坏的消息。他明知道这是迁怒,可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沮丧与烦躁:他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就当没有遇到过,不好吗?

“时先生,这边请。”秘书礼貌地打开了门,时影走了进来。

岑非抬起头,在接触到青年明亮目光的那一刻,有一刹那的晃神。

青年依然是那副模样,穿着干干净净的牛仔裤白T恤,背着巨大的琴箱,腰板与脖颈像树一样笔直。

岑非深深吐了一口气,突然有些自责:我为什么要生他的气?他是小光的弟弟啊……是时候醒醒了,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时同学,过来坐。”岑非迅速调整好了情绪,站起身的时候,脸上已经换上了职业性的微笑。

时影暂时没动,只是站在那儿盯着岑非看,随后扭开了脸,从鼻腔里似有似无地“哼”了一声,别别扭扭地挤出一句:“脸上伤好了啊……那什么,新眼镜挺好看。”

岑非真的笑了,紧张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

“给时先生泡杯咖啡。”他对一边的秘书说。

“不喝了。”时影往前走了两步,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了茶几上,倔强地扬了扬下巴:“那个……我是来还钱的,我哥说他问你借过十万块钱,让我将来有机会还给你。”

“那天没来得及问,你哥当时得的什么病?他葬在哪儿?”

“我本来想这事儿就算了,你不找我讨债那就当没发生过,可那天既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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