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在车上，气氛有些尴尬。

从来没做过私家车的顾嘉佑显然有些晕车，加上身体的疼痛，他只能闭上眼睛调整呼吸，忍下肠胃涌上来的呕吐感，静静地靠在车座上。

乔艺知道司机不是多事的人，不然不可能在乔家呆了这么多年，但乔艺还是要跟他说明白一些话。

“王叔叔，麻烦把我送到姥姥家吧。”乔艺语气很乖地说，细听之下，细软的声音又有一点颤抖，“今天的事还希望叔叔不要告诉爸爸...爸爸最近工作太累了，要是知道的话会担心的，我不想因为我的事儿再让爸爸费神了...”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了乔艺内疚的表情，心下一软，“总裁还是很关心二小姐的...”还没等说完，就被乔艺小心地打断。

“拜托了王叔叔。”乔艺眨了眨眼睛，眼角就有泪光闪烁，“就说我去看姥姥了行吗？”

本来乔艺在司机仆人眼里的形象就是那种叫内向善良的小白花，这样一撒娇请求，任谁也会心软答应的。见司机点头，乔艺心里稍稍放心，然后她余光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顾嘉佑，便迅速移开目光，将眼睛对准窗外的夜景。

二十分钟后，车在一片住宅区停下。

“谢谢王叔叔啦，明天我自己去上学就好，不麻烦您了。”乔艺脸上露出了乖巧的笑容，她下了车之后跑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扶着顾嘉佑从那边下车。

顾嘉佑临下车也对司机说了声感谢，声音不大，司机礼貌地点了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

路灯下，女孩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受伤的男孩子往眼前的楼里走。

“顾嘉佑，你真的不去医院吗？”乔艺把车上问过的话又问了一遍，虽然她确实需要和反派独处，但这样有点太奇怪了，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是什么道上的大哥或者通缉犯，怎么就不医院呢？

“不去。”顾嘉佑垂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恐惧，他对那个充满消毒水、不断送走生命的地方害怕极了，况且这也不是什么要命的伤，他以前也都是自己在家处理的。

乔艺看了看他的脸色，也不再多问了，扶着顾嘉佑走上了三楼，然后敲了敲301的房门。

很快，里面传来了略带苍老的女声，“谁啊？”

“姥姥，我是乔艺，您开一下门。”

门内的人没再说话，很快开了门。

这是乔艺第一次见原身的姥姥，在乔艺看来，林素这个女人是比张巧巧要厉害许多的存在。林素这辈子都是一个没有什么别人能说出污点的人，年轻时对人谦和友好，年纪大了慈祥又和蔼，但偏偏却是这个人，帮助自己女儿嫁入豪门，过着优越也还算幸福的生活；把外甥培养成一个外白里黑的黑莲花，不但能保护自己还可以获得更多。

“艺艺，怎么也不提前来个电话？”林素笑着对乔艺说，然后她才将目光放到和乔艺一般高的顾嘉佑身上，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姥姥，这是我同学，他受了伤。”乔艺没有多做解释，她在顾嘉佑看不见的调度对林素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

林素也不急着让乔艺解释，她用亲切又关心的语气说，“快进来吧，家里还有一些外伤药。”

等安顿好了顾嘉佑，乔艺将人扶到了张巧巧以前睡的床上，她看着眼前这个脆弱又孤僻的男孩子，轻声说，“你就在这儿休息吧，明天还有考试，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要走。

“乔艺，谢谢你。”

乔艺听见身后很小的道谢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