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施宁少年时期常常猜想、试探,并期待这份独特待遇真有更深层的含义。
现在由张磊这么一说,他心底那点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明知道把期待值降低才能够甘愿接受差强人意的结果,可人哪里能一点欲望都没有,想法升起的那一刻就注定不能平静。
张磊还在给他分析,原森已经结完账回来,陆施宁踢了踢张磊的鞋子,张磊便住了口。但提醒的还是有点晚了,原森站定在张磊身后,面对着陆施宁。
“背着我偷偷说什么呢?”明明脸上是笑着却能感受到不愉快。
陆施宁撒谎还不脸红,“聊工作上的事。”
原森说:“剥个花生给我。”
张磊默默挪回自己的座位。
陆施宁:“可以,一颗十块。”
“我刚白给你那么多了。”
“不是我要吃的。”陆施宁顶着这句话往上说,“而且我也不爱吃。”
“不爱吃你也没少吃。”原森不坐下就那么俯看他,微低着头给人一种压迫感。
因为是你给我的。
陆施宁从不拒绝别人的好意,更不会拒绝原森。
最后还是剥了一颗花生递到原森手里,原森吃过才站起身说:“我今天没开车来,打个出租回去,你要去我家吗?离这边近点。”
这般斤斤计较的模样令张磊瞠目结舌,心里犯嘀咕,这绝对是gay是gay。
除陆施宁之外,这是第二个出现在他身边的gay!
三个人不是一道的,原森再三确认陆施宁不想去他家后,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的忙。”
陆施宁抬起手,左摆、右摆,挥手告别。
“有空再一起出来喝酒。”原森朝旁边的张磊道。
“好的。”张磊连连抬头。
出租车开走后,陆施宁说:“你刚才的样子有实习期面对经理的影子。”
张磊抹了一把脸,“我这不是怕他吃醋误会嘛。”
陆施宁先是疑惑,而后说:“你好像自己脑补了很多。”
张磊在大马路上瞪大眼睛,“这还不够明显吗?他看我坐在他的位置上和你说话吃醋了。”
陆施宁一时哽住,竟然想不到要说什么了。
张磊还在那里大侃特侃,把刚才原森的一举一动都一一分析出来。
陆施宁越听越离谱,没忍住解释道:“他只是不喜欢别人背着他有秘密。”
张磊奇怪地看过来。
陆施宁又加上范围,重新解释:“他不喜欢朋友有事瞒着他。”
张磊说:“这种人还挺可怕的。”
陆施宁刚想点头表示赞同,张磊又说:“所以他就是弯的吧?”
“这句话当着他的面说……”陆施宁顿了顿,笃定道,“你会被揍。”
张磊说:“我瞅着他不像直的。”
陆施宁:“这句话当着他的面说你会被揍两顿。”
张磊侧头:“他深柜吗?”
“……你哪里知道的词。”
“哎,这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查到吗。”
“据我所知,直男不会随便查这个。”陆施宁目光带着怀疑。
张磊即刻申明:“我喜欢女的!”
陆施宁:“噢。”
两个人乘上地铁,张磊还是不死心,继续追问:“他刚才给你比电话的手势,是要你到家给他发消息?”
“嗯。”陆施宁已经有点困意,懒洋洋应声,坐在座位把头歪向一边。
“这是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吧。”
陆施宁说:“因为以前失联过。”
“以前是多久以前?”
陆施宁睁开眼,“小升初的暑假。”
张磊干巴巴道:“你记得还真清楚。”
他们之间的亲密联系部源于陆施宁五岁那年的初见,孩童时期的一切都清晰地映在脑海里,这简直不可思议。
“你让他找不见了?”张磊先入为主道。
“不是。”陆施宁回,“是他失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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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施宁记得那天和每周一样,隔壁传来吵闹,女人哭泣、锅碗瓢盆碰撞,随即是巨大的关门声。
没人意识到那声响动意味着什么,直到那些乱糟糟的声音停止,暮色渐暗,家门被敲响,杨琼芳站在他家门外喊:“原森,你还回不回来吃饭?”
开门的是陆母,一脸惊讶地说:“原森没来这儿啊。”
这下两家人都顾不上其他,在外面找了很久,杨琼芳的大嗓门一遍遍喊着原森的名字,喊到最后没了力气,蹲在地上哭起来。陆施宁感觉夜色的黑像墨一样滴进眼睛里,手机拨那个能背下号码一遍又一遍还是未接通。
少年回来的时候女人大哭着拍打他的肩膀和胸口,陆施宁终于肯放下手机走到父母身前。街坊邻里都出来了,平日里热心的大爷大妈们纷纷教育原森,叫他不要使小孩性子让妈妈担心。从头到尾都没见到原森父亲的身影。
那天晚上他们没有交流,第二天原森来他家,他才说:“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原森:“关机了。”
“我打了很多个。”陆施宁将通讯记录点开翻给原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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