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闷响,纪川浑身赤裸地从床上摔了下来。
天还没亮,昏暗的房间里他脸色惨白,紧紧阖着嘴唇,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半天没敢动弹,连呼吸也屏住了,生怕发出一点不和谐的声音把床上那人吵醒,那他真是死了算了。
“为什么会这样……”
纪川腰酸腿软,身下某处不可言说的部位被折磨过度,有股难以形容的感觉。他脑中一片空白,呆滞地盯着天花板,艰难地调动那颗已经不会运转的大脑,试图从中搜索出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为眼前的局面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昨晚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似乎是个巧合,他有个朋友过生日,在一家高档会所开生日趴,人很多,他被那群人拉着灌了不少酒,喝得头晕,出去透气的时候,在走廊里意外地撞见了贺怀章。
贺怀章不准他喝酒,尤其不能在外面喝,但他一直不当回事,况且当时已经喝迷糊了,没反应过来要躲,只呆了一下,主动走过去乖乖地叫了声“爸爸”。
贺怀章一身西装革履,身边有几个差不多打扮的人,纪川没认出是谁,只觉得眼熟,似乎见过的。他顾不上细想,人被贺怀章揪住,拎进了另一个楼层的包厢里。
那之后发生了什么,纪川有点记不清了。贺怀章是有公事要谈,毫不避讳地带着他,另外几人也无异议,毕竟在旁人看来,他是贺先生唯一的儿子,不是亲生胜似亲生,是将来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可惜纪川实在太醉了,状似正经地坐在那里,实际上他们谈了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后来公事告一段落,包厢里换了种气氛,纪川撑不住,靠在贺怀章身边的沙发上睡觉。不知睡了多久,他感觉到有一双手伸到腋下,将他抱了起来。他闻到了熟悉的气息和一阵浓重的酒精味,贺怀章也喝醉了。
再后来就是灾难的开始。
纪川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抱到床上的,昨夜的种种细节已不可考,连“事发地点”是哪里他都认不出来,眼前是陌生的房间摆设、陌生的窗帘、陌生的床……
只有床上那个人是他熟悉的,是贺怀章,是他几个小时之前还在叫爸爸的男人。
简直天崩地裂。
整整十九年,纪川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惊慌失措到极点的感受,他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跟贺怀章上床了,他祈祷这件事是假的,是他在做噩梦。
然而,越想忘掉那些画面就越清晰,他清楚地记得贺怀章是如何分开他的双腿用力顶进来的,记得那灼热的胀痛感和肌肤相亲的温度,记得他被吻了,记得激烈缠绵时自己难耐的哭声——
“……”
纪川猛地抬手捂住脸,欲哭无泪。
就在这时,床上的人突然翻了个身,一阵轻微的响动传进耳朵,堪比一声惊雷,纪川浑身一僵,神经瞬间绷紧了,直到贺怀章没有下一步动作才慢慢缓过来,差点被吓死过去。
他无声地出了口气,不想继续待在这儿了,等会贺怀章醒过来他该做个什么表情?纪川捡起地上零散的衣物,一件件轻手轻脚地穿好,他要先冷静一下再说。
推开房间的门,外面是酒店宽阔的长廊。
清晨时分,住客大多在沉睡,周围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人声。纪川往前走了一段,与一位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碰见,对方认出他,恭敬地叫了声“纪少”。
纪川心里有数了,这里应该是他自己家的酒店,虽然没认出是哪一家。他强自镇定,若无其事问:“昨天晚上我什么时候过来的?我爸呢?”
对方答:“您和贺总一起来的,昨晚十二点左右。”
“他也喝醉了吗?”
“是的。”
“……”
纪川心里一团乱麻,脸色很不好。那工作人员以为他宿醉头痛,体贴问道:“您需要醒酒汤吗?”他摇了摇头,走出几步又回头吩咐,“给我爸准备一份吧——对了,如果他问起,就说我昨晚没在,去哪了不知道。”说完快步走到长廊尽头,进了电梯。
——关于酒后乱性这件事,纪川虽然发懵,却有他自己的一套理解。
无论感情上还是人格上,他都对贺怀章抱有充分的信任,他相信他也不是故意的,昨晚的一切纯粹是一场意外,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当它没发生过,他希望贺怀章醉得比自己更严重,希望贺怀章一觉醒来完不记得了。
可纪川虽然不成熟,却并不傻,他没有那方面经验,作为一个普通的异性恋也不曾特意去了解过,但他知道两个男人要做的话似乎不容易,双方都没有意识是不太可能的……不可能吗?不可能也可能,因为他不愿意怀疑贺怀章。
“贺怀章”,这三个字在纪川心里具有超脱于亲情之上的份量。贺怀章不仅是他的养父,也是他心目中最优秀最成功的男人,如同一面旗帜,高高地矗立在少年成长的山巅之上,承载了他对于“一个男人”部的憧憬,是他想要效仿的标杆。
况且,纪川没听说贺怀章有男色上的癖好,别说男色,他都没见过他身边有女人……贺怀章一向是正经的,就算不正经,也没人会在自己儿子面前不正经吧?
纪川没往那方面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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