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清野下意识拿起点餐单,挡住自己半张脸。默默在心里念着咒,祈祷自己能变得和空气一样透明,不被司机师傅注意到。
与此同时,洛母的询问已经开始:“能具体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那司机长叹一声,就再次挂上那种令覃清野熟悉的神情。苦大仇深的情绪让他看上去比覃清野更像个受害者:“我是在南坞巷口接到他的,你们都没看见,那孩子当时有多惨。他的衣领被拉碎到胸口,颈肩上满是血迹。”
“他一直哭,哭的人揪心。他也不敢看我,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就默默坐在后座上抹眼泪。我本想帮他报警的,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答应。”
听着司机声情并茂的讲述,覃清野遏制不住额角突跳。如果他没有被什么神秘力量篡改过记忆的话,那一定是司机被陈放多年的猪油糊了心。
他明明记得,他恢复力气后好不容易从院子里翻出来,却怎么也打不到车。好不容易见到了一辆车,这那司机还非要替他报警。
报警等于暴露自己,他当然不肯。为了防止别人认出来,一路上他都只能半捂着脸不说话。
至于哭就更不可能了,他不让别人哭就不错了。
这种观察力和感受力,这司机真的没有被别的乘客打过吗?
覃清野无奈的藏在点餐单后瘪了瘪嘴。现在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得听着,而且不能有一句反驳。
司机刚将杯子向手心收拢,就毫无征兆的猛一拍桌。他横眉一立,愤慨非常:“要让我知道是谁祸害了那么好的孩子,我非先打他一顿不可!”
那音量提升的太突然,让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覃清野打了一激灵。
他用余光扫了眼现在本应挨打的洛溪衍,材发现洛溪衍好像很紧张。
他紧紧捏住杯沿,愧疚顺着长睫盖住他眸中的颜色,暗淡的光线将他本就紧绷的面色衬的有些难看。
可就算是这样的神情,洛溪衍看上去还是仪表不凡。
覃清野不明就里的舔舔嘴唇,将视线撤开。
“哦对了,”说着,司机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问道,“你们是那孩子的家长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这问题提出,周遭的气氛瞬间变化。空气一度冻结,只有桌上咖啡杯中还冒着温热的白气,显得极度不协调。
洛母顿了一下:“其实我们也在找他,我们……”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司机就激动的前倾身子:“你们可真是好人,我会尽我所能帮你们的。你等等啊,让我仔细想想那孩子的体貌特征。”
面对司机的反应,覃清野一阵无语。但替他尴尬之余,也不由得心口发紧。
司机开了口,每个字都牵扯着覃清野的神经:“那孩子高高瘦瘦,腿倒是长,发型规整,应该还是个学生。”
似乎是担心自己的形容不够具象,司机忽然站起身比划了起来。当他的眼神扫过覃清野时,像突然是找到了绝佳的参照物,欣喜的指向覃清野:“那孩子大概也就是他这么个身形。”
当那指尖点到他头顶的时,覃清野的呼吸几近停滞。他背脊僵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某个下意识的动作会让司机师傅联想起什么。
那司机刚放下手,却蓦地盯上覃清野的双眼。
覃清野心下一慌,慌忙将视线移开,准备借口尿遁。
可他弯曲的双膝才微起,司机就已经收回视线,转而比量过自己的后耳处:“那孩子少说也有175以上,站起来大概有这么高。”
覃清野才刚离开凳子,还没站直身子,就又尴尬的坐了回去。
他闭上眼,屏住一口气,努力绷住自己的情绪。
“小野,怎么了?”见覃清野有些异常,洛母担忧的问道。
覃清野连忙摇头:“我没事,就是坐久了,腿不太舒服。”
覃清野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想把自己的腿锯掉一节,好明目张胆的站起来,告诉所有人当晚的Oga不是他。
他低低的吸了半口气,尽力缓和着自己的窒息感。
“哦!”司机一拍手,“我还把我外套给了他,深蓝色的。车子是在泽阳路停下的,你们可以去查查监控什么的。”
覃清野咬住后槽牙,他真想扒开这人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该了解没好好了解,不该支招的地方倒是能瞎支招。
得到了想知道的线索,洛母将银行卡推过:“这是说好的酬金,您拿着。”
司机连忙推拒:“我就是想找到那孩子,你们要是能找到他,也告诉我一声,钱就算了。”
只是在洛母的说服下,司机最终还是拿下了那份钱。
借着洛母道谢的话音,覃清野也浑水摸鱼的也说了句感谢。
毕竟不管怎么样,总还是要谢谢他当晚的善意。
覃清野跟着洛母离开咖啡厅,司机却坐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挠挠头。他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刚刚那个腿不舒服的孩子……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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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咖啡馆,覃清野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不早了,于是想同他们道别。
但洛母似乎想让覃清野去他们家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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