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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看你收拾行李,在你的箱子里看到了一套《苏联舞蹈小丛书》,想来你私底下对舞蹈应该颇有研究吧。”

许儒城从身侧抓过一把散沙,那沙子极细极密,平摊在海滩上时是一片雪白,握在手中却又金黄灿烂,好不神奇。

路鸣一时语塞。

“不过没关系,你既是没有说出来,想必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你不说,我便不会问。”许儒城缓缓松开手,那把散沙顿时便从他的手中流散。

“身为挚友,我能给你的建议无非就是,大胆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无需在意他人的眼光,亦无需在意世俗的看法,每个人生来都是自由的,既有做梦的权利,更有追梦的权利。”

路鸣双唇微张,却又不知该回答些什么。

母亲在她幼时便因病去世,自那以后她便由父亲一人抚养长大,父亲是大学教授,无论是知识学问,还是身高样貌,都足以让他在丧妻后另寻一个品貌俱佳的女子成家。

可对于媒人的再三说亲,父亲却都一口回绝,彼时的路鸣心下虽是欣喜,却也忍不住对父亲问道,“您为什么不愿意再婚呢?”

那时父亲正在翻译一首英文小诗,路鸣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是威廉·巴特勒·叶芝的《Whenyouareold》。

听了她的话,父亲轻轻地抬起了头,看着已经长至他手肘高处的女儿,缓缓开口,语气轻柔

——“路鸣,你要记着,每个人的生命里,都只会出现一轮骄阳。”

“有朝一日骄阳西下,那个人就会守着漫漫长夜,孤独的过冬。”

“何不另寻骄阳?”路鸣继续问。

父亲慈爱地看着女儿,忽然会心一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等你长大后就会知道,有些事,世上除了那一个人,其他人都不可以。”

“除了那个人,其他人都不可以。”

年幼的路鸣懵懵懂懂地将这句话记在了心头,直至后来,她于某一日观测星空时才幡然醒悟,父亲这句话的意思,放在星际中的理解应如下:

——我只愿围绕着你,周而复始的公转,不是因为你的引力,而是出于我的选择。

父亲学识渊博,又崇尚着忠贞不渝的爱情,按理说应该是一名颇为开明的教授。

诚然,在其他方面他的确如此,譬如给她取了一个男孩儿名字,又送年幼的她出国留学,给她介绍对象时,还刻意提醒她“切莫忘记,婚姻应是你的营垒,而非你的围城。”

唯独在对路鸣的思想教育上,他显得刻板又封建,当路鸣提出自己想学舞蹈这事儿后,路教授勃然大怒,差点就掀翻了饭桌,他不舍得打女儿,便只好用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痛心疾首地训斥她。

“我为什么给你取一个男孩子名字,寻的就是你他日不依靠男性也能活得独立的念想,理工重工专业良多你不学,却偏偏想学劳什子舞蹈!”

“别人我不知道,但在你这个年龄,跳舞多半是用来取悦他人的,我的女儿我不要你伏小做低,你要骄傲的、独立的,为自己挣一个有脸面的未来!”

犹豫片刻后,路鸣还是选择将此事说与了许儒城,“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提过想学舞蹈的事儿,关于跳舞,我现下也多半是先通过看书,再在脑海里想象我跳起来看的样子。”

路鸣的神情落寞而无奈,许儒城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谁说跳舞一定是取悦他人了?只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那便永远是在取悦自己。”

还未等路鸣将这句话完理解透,却见许儒城从怀中掏出了一副小口琴,那口琴通体亮红,手持处还雕有精致的花纹。

许儒城将口琴放到她面前扬了扬,冲她问道,“音乐已备齐,不知阁下可否有心思即兴一舞?”

路鸣释然一笑,挺直腰板走到了许儒城跟前,“襄王有意,神女自是有心。”

许儒城的目光霎时动了动。

那日夏风清爽,晚霞漫天,偶有海鸟自周身而过,空气燥热而舒爽,远处的篝火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海浪轻拍沙岸,伴随着一阵悠扬的口琴声,少女赤着脚在沙滩上跳舞,她身形优雅轻曼,一步一步皆踩在点上。

许儒城手持着口琴,静静地吹奏着《红莓花儿开》的腔调,他看着眼前的少女,眼含笑意。此刻,做事一向认真的他,竟不由的有些心头有骛。

“哇哦!看不出来路鸣同志跳舞这么好!原来平日里是藏拙呀!”

“身轻如燕,倒是让人想起了赵飞燕的掌上舞。”

一曲毕,路鸣还未来得及站稳,就只见以王国强为首的其余众人皆从不远处的草丛中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偷窥已久。

路鸣有些不好意思,幸好许儒城及时地站了起来,挡在了她的身前,这才给了她一些舒缓的空间。

“原来如此!”人群中的王国强率先发话,“我就说怎么一个下午不见路鸣同志,我就说怎么一上岸连许儒城同志也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小子是给大鱼吃了呢!没成想是躲在这儿谈朋友!”

一向健谈的许儒城霎时噤了声,以至于最后还是路鸣站出来解释的,她攥着许儒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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