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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鸣失魂落魄地走回宿舍,待她重试了好几次才把钥匙插进门口之后,一阵冷风忽然从她的脸侧拂过,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今天是5月20日,白日常常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按理说季节应该已经摸到了夏日的门槛,然而夜晚的空气中却总夹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路鸣站在门口,耳旁是从文艺汇演馆方向传来的一阵阵欢呼声,她的头无力地抵在门板上,愁绪途径她的每一条经脉,最终一齐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自以为是,自视清高,曾经于无数个瞬间因上天馈赠给她了一个崭新的人生而窃喜,却从不曾想过,这对于那些仅有一世可活的人有多么不公。

论造诣,许儒城对航天航空领域的贡献只会比她多,不会比她少。

论才华,他谈笑间笔下书万世风华,就连写出来的理论论文也是引经据典,旁征博引。年岁稍大时他又开始自学编程,到如今已颇有建树。

而她的文学水平差的一塌糊涂,写出来的东西只能说让人可以读懂,对于她擅长的方面尚且如此,更别说让她去接触一个有着新语言的领域了。

论家世论背景,许儒城的身份是红三代,父母亲人都是高层干部,而她左不过是个出生于书香门第的小家子,母亲在她幼时便去世了,她被父亲含辛茹苦地独自拉扯大。

她想不通,明明许儒城样样都比她强,怎的重活一世这种好事就偏偏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想不通。

“啪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路鸣拖着身子走了进去,最终无力地坠在了学习椅上,仰头,与灰白色的天花板对视,那扑面而来的孤独感顿时将她团团包裹,让她窒息。

头一回的,她从包里拿出了陈申前几天给她的手机,这部白色的、不算小巧的手机,此刻正乖巧地放置于她的掌心,路鸣有些陌生地操作了起来,终于在一个名为“微博”的软件里看到了许儒城的消息。

一点开首界面,#近代液体火箭理论之父病危#的tag就明晃晃地挂在了热搜之上,路鸣的手颤抖着,慢慢地点开了那个话题。

“据悉,北京时间5月20日晚间19:30,我国近代液体火箭理论之父许儒城因突发疾病被送往首都人民医院进行抢救,后续情况本社已派相关工作人员持续跟进中。”

这条发布于几小时前的、不带有丝毫感情意味的新闻稿接连被几条公众号转载,路鸣随意点开了其中一条往下拉了拉,一水儿的评论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网友A:航天界元老,带领我国航天事业跻身世界前列的功臣,但愿您长命百岁!

路鸣默默地给这位网友点了个赞。

网友B:“青山有幸埋忠骨”,前辈一路走好[/蜡烛]

路鸣深吸一口气,喉间随之传来了一阵腥甜,她点了一下评论按键,当即就回复了这名网友,“看了内容吗就在这里卖弄?理解能不行麻烦回去多读两年书!”

回复完毕后,她继续往下拉,网友们评论的内容无他,多半就是“长命百岁”“祝早日康复”之类的话语,像网友B那样脑子有坑的人还是占少数。

路鸣如此想着,直到——

网友N:早点死吧,早死早超生,还什么“理论之父”,也真好意思说得出来,真有能耐自己去造火箭啊!搁这儿理论啥呢?谁还不会理论了咋滴?

路鸣看得眼睛快要喷出火了,待她完把这句话看完时,才发现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攥进了肉里。

她的脾气本来就不算好,最近偏逢多事之秋,她的怒气值更是已经积攒到了瓶颈,这人的出现,无疑加速了她这座火山的喷发。

按捺着想要冲进屏幕把这人暴打一顿的冲动,路鸣的指尖又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打起了字来。

路鸣:脑子有病就去治,不要在这里秀人类智商下线,要不是互联网,以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在这种消息下发言。你说理论谁都会,有本事你也给我理论一个试试?

发完这句话,路鸣却还觉得不够,正犹豫要怎么回怼回去之时,她手一滑,一不小心就退出了评论界面,还顺带刷新了一下。

一条新闻社新发出的消息即刻映入了她的眼帘,路鸣屏住了呼吸,只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

——“最新报道,据知情人士透露,我国近代液体火箭理论之父许儒城已于北京时间5月20日23点左右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一条对比于之前来说简短的不能再简短的新闻,之于路鸣却是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存在,她的双眼无神的眨了眨,几滴蕴含着喜悦情绪的泪水顺势落下,恰巧落在了面前的杯中,荡漾出一阵涟漪。

在电话中许儒城倒下的那一刻,她的心中一时不知作何感觉,只有那眼中条件反射落下来的泪珠,才能出卖了她的恐惧。

她不是一个喜欢流眼泪的人,过去不是,现在更不是,一个人踏上前往异国他乡列车的时候,她没有哭;语言不通被人嘲弄的时候,她没有哭;父亲离世的讣告跨越重洋到她手中时,她也没有哭。

她认为眼泪没有任何作用,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她总是骄傲地扬起她的下巴,眼中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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