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绸旧道,本是汉时的商道,千百年下来已经荒废,尤其本朝另辟了通往西北边境的官道,这条崎岖的小道更少人行,山高林密,鸟虫低语,便是在炎炎夏日,也有阴凉之感。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这人迹罕至的旧道上传来阵阵马蹄声,一车一马正昂然向前,马车车帘被一双玉手掀开,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脸来,这美人做书生打扮,雀跃的观赏着美景,忍不住吟诗一首。
车夫“啪啪啪”的挥着马鞭,对这景这诗不做评价。
“少爷.......啊,不对,是县太爷,咱们才到天水地界,还有好几百里地才能到边关呢,您这诗吟早了!”车窗里又露出一人的脸,是个十四五岁大的少年,稚气未脱,做书童打扮。
“无知!”书生斜眼瞥了眼书童,“啪”的一声打开折扇,潇洒的扇了两下,豪迈之感顿生,“咱们此番去雁回镇虽不是我本意,可我大好男儿也有建功立业的雄心,更要未雨绸缪,未到边关却要有已入边关的气势来!”
“.......可您前两天还哭鼻子说不想去那儿呢。”书童小声嘟囔,脑袋立刻挨了书生一折扇敲打,书生涨红了脸,与他分辩,“那不是以为我大哥能给我下放个好地方么,现在连我大哥也被下方到东南闽省,闽南水患严重,与他相比,我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书童才挨了主人的敲打,又立刻替主人叫屈:“若是先皇还在,必然不会让老宰辅的两个孙子受这种苦楚!”
“唉,多说无益!”书生长叹,望着天上漂浮的白云,心中怅然。
这书生便是出了三个宰辅的林家嫡次子林如意,润安林家,世代耕读传家,无论朝代如何更替,林家始终是豪门大家,自大庸朝开国,百余年出了三个位极人臣的宰辅,烈火烹油、显赫至极。林如意是家中嫡次子,生下来一年父亲染病去了,母亲伤心过度,卧床两年也跟着走了,祖父祖母十分宠爱他,他从小长得白嫩可爱,如仙童一般,且聪慧非常,三岁便会背诵百余首诗,四岁便正式启蒙,开始学习四书五经。
林如意的书读的非常好,可从小被一家人宠爱长大,便有些娇娇之气,如今已经十八岁快行冠礼了,还是一副天真孩童做派,十分多愁善感,听书童提起故去三年的祖父,又想起早已故去的祖母,他心中闷痛,默默的流出一行泪来。
“少爷.......”书童从红木匣子里掏出一张柔软的绸帕子,将林如意腮边的泪擦干净,小声安慰他,“等三年后回京述职,咱们走动走动那些故交旧友,争取留在京里.......”
林如意摇摇头,他虽不大通人情道理,可也明白人走茶凉的道理,两个月前先皇驾崩,太子才刚登基就急匆匆的将先皇的嫡系故臣打散了贬谪出去,还令皇子们即刻就番。林家是先皇嫡系,哥哥林如耀更是先皇一手提拔上去的.......如今新皇才不到而立之年,在林如耀和林如意有生之年怕是很难再调回京了。
就在林如意颓丧之时,后方突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声音十分沉闷又十分整齐,林如意掀起帘子,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查看,没想到迎面与一人对视,那人穿着粗布短褐,骑在高头大马上满面风尘,却不掩其出众的风华和高贵的气质,林如意与那人皆愣住。
“三皇子、不对,是三王爷?你........”
那人正是三皇子齐云州,他被新皇册封为云郡王,番地就在西北肃地,想来他也是前往西北就番,可林如意伸脖子再瞧了瞧,除了跟在他身后的二十骑人马,再无其他,就这样去就番?
“你不是去雁回镇上任,怎么不走官道?”齐云州看到林如意也十分惊诧,他特意走了小路与大队人马分开,想早一步去西北部署,哪想到在这里遇到林如意?
林如意心想,你不是也没走吗?可话又不能这么说,只能挠头道:“想重温丝绸古道,缅怀先人遗迹........”
齐云州颔首,他与林如意只是点头之交,与他的哥哥林如耀却是至交好友,林如意的祖父林寻道是他的老师,他只知道老师十分宠溺小孙子林如意,也曾从好友口里知道林如意聪明绝顶,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去岁也过了殿试,有了进士出身,可被家里宠坏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娇养的像个闺中小姐。
说来这次林如意会被外调到雁回镇,也是自己的手笔,齐云州想到此处,见林如意面颊红润,不像是舟车劳顿的模样,精神头也很好,没有颓丧之气,便满意了几分,心道果然是林家子,就算娇生惯养,也能宠辱不惊。
齐云州着急赶路,与林如意也无话可讲,与他客气的道别,扬鞭策马,与那二十多个人一溜烟的跑到前面去了。
林如意见到齐云州灰暗的心情也好了些,心想有皇帝的亲儿子陪着去西北吃沙,想想也挺有趣。
没想齐云州才走一盏茶功夫不到,后面又有一队人马追了上来,林如意故技重施又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身子,那骑在前面的一排人瞬间一齐看向林如意,眼神凶狠,像是要吃人的狼一般,林如意被他们盯着打了个哆嗦。
说来也怪,他们只是看了林如意一眼,又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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