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军训时光，今日的阳光格外灿烂，车窗外教官的笑容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们挥着手，学生们也趴在车窗上招手，笑着，喊着。

唐恂一老早就坐在了前面的第一个位置，其实那个位置男生们都是不乐意去坐的，旁边就是老师，谁会愿意当着老师的面儿打游戏爆粗口啊。

上车后，陆瑾见唐恂已经坐在了自己位置的旁边。唐恂靠着车窗，似乎是在小憩，阳光斑驳地照在他的侧脸，还有露出的脖颈之上，密而长的睫毛都被覆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似乎又是不适应窗外的光线，唐恂皱了皱眉，抱着书包，低下头，将脸枕在书包上。

他的五官，确实精致得无可挑剔。陆瑾看得有点呆，以至于挡到后面学生的过道，都毫无反应。

“老师！”

“啊？”陆瑾反应过来，转过身。

“您挡路了啦。”女学生说。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这样啊，抱歉。”说完，坐在了唐恂旁边的位置，谁知他刚一坐下，唐恂的头就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上一次靠他肩膀，这一次靠他手臂，陆瑾心说这人高马大的孩子是没有骨头么，怎么这么喜欢靠着别人睡觉啊。

陆瑾偏过头，把他小心翼翼地往那边推了推，唐恂又像是失重似的，靠在了他的身上，陆瑾总感觉这小鬼是故意的。

“你又装睡。”陆瑾用肯定语气道。

唐恂半睁双眸，惺忪的睡眼微眯，他揉了揉眼睛，略微沙哑慵懒的嗓音低沉：“没有……昨晚没睡好，好困的。”

“你……和我坐一起，就是想把我当做人肉靠枕？”陆瑾不爽地拍了拍他的头，唐恂伸手抓住，把他的手桎梏住，挑了挑眉尾，笑道：“怎么会呢，老师那么瘦，身上根本没有多少肉，靠着不舒服。”

“那你还……”

“就是喜欢。”唐恂说完，又靠在他肩上，阖上眼眸，“老师在我身边，睡得会更安心一些。”

陆瑾长叹一声，心说自己怎么会摊上这种无赖学生啊，如果抛开唐恂这张脸，陆瑾一定会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烈日愈发猖狂，透过玻璃，照在车内，唐恂的脸往陆瑾这边蹭了蹭，陆瑾见窗外光线强烈，便伸手拉上窗帘。

到底还是师生，陆瑾无法做到完不管他。陆瑾低头看着唐恂离自己不到三厘米的距离，他的呼吸声甚至都能听见。

睡着的样子，倒是比醒着讨人喜欢的多。陆瑾伸手戳了戳唐恂的脸，忽然觉得手感还不错，于是又是一顿捏，仿佛是要报复这几天唐恂的行为一样。

他力道不大，一个熟睡的人应该是不会感觉到的。而唐恂最开始的确是装睡，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不困的，可也渐渐安心地睡去了。

“小槿……”

一句梦呓。

陆瑾没太听清，以为这孩子只是做了些乱七八糟的梦，没有理会。

“小槿……小槿……”

为什么，这个发音这么像是在叫自己的名字？陆瑾的身体僵了僵，垂下头，见唐恂似乎很痛苦的样子，眉头紧锁，握住他的手的力气加重了几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

“唐恂？”陆瑾轻轻拍了拍他的身体，见唐恂还是没有醒来，又加重了力气，“唐恂？你没事吧？”

唐恂猛然睁开眼眸，与陆瑾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