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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点,我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怕惊动ab,我并没有定闹钟,而是一直熬到了这个点,整个人都有些昏昏沉沉。但这次,我的心里甚至有些小欣喜和莫名其妙的小激动。
和另一个人一起面对未知的怪物,感觉就像从一个惊悚片变为了冒险片。
两个人在一起的话,总归会有办法的吧?
这么想着,我开始慢慢地朝c所在的床位移动。
之所以是慢慢的,是为了放轻脚步,以免惊醒梦中的怪物——虽然我并不知道,人皮形状的他,和碎片形状的他,究竟算处在清醒状态,还是睡梦状态?
小心使得万年船,这句话总归不会出错的。我缓慢地移动到c的床位前,眼前是一帘蓝色的布。c是我们宿舍唯一给自己床位上床帘的人,讲究,洁癖,这就是他的性格。他的洁癖非常薛定谔,有时对着我,他恨不得退缩千里,比如我有次洗完澡刚出来,发现自己忘带内裤,只得求助比较之下和我关系较为友好的c,可他的目光却一直东躲西藏,不肯直视我,内裤也是掐了个角,迅速丢给我,然后逃之夭夭,仿佛我是个大病毒;但有时,他却能真诚地握住我的手,说一些友善的话。所以,与其说是真的洁癖,我倒更觉得这是他用来远离自己讨厌的人的借口。
“c———你在吗?”我在他的床口,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知道洁癖是借口,但我依然尊重他假装出来的个性,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去触碰他私人的东西。
回答我的是一片死寂。
我稍微有些害怕,此时的害怕是那种看恐怖片时会产生的惧意。虽然知道是假的,但还是会害怕。虽然知道c应该是睡过去了,但我还是很害怕。害怕黑暗和死寂,这是所有正常人类的反应吧?
“c,c?”我的声音由小变大,甚至朝床帘吹了吹气,但c仍然没有反应。
c应该是睡得太死了,我在心里这么想着。其实,作为一个智力健的人,我已经猜到了另一种可能,但我强行把那种想法压了下去。我不想面对那么可怕的结局,所以我假装事情不可能会那样发生。
我叫,喊,吹了大概5分钟,黑夜并没有因为我的焦急而产生一丝涟漪,整个房间里,唯一有起伏的,就是我的声音。
我一狠心,决定掀起c的床帘。
冒犯了,我心想,可谁让你不理我呢?
掀开后,我看到c正背对着我,朝着墙壁睡觉。我条件反射般地迅速浏览他的身,然后松了口气。
完正常,四肢健,每一寸皮肤都牢牢地贴在他的身上,怎么看都是一个正常的人类。不过……想起b的经验教训,我还是决定看看c的脸。
我小心翼翼地爬到他的床上,把头凑过去。我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在黑暗中仿佛热烈的鼓点一般。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破碎的脸,歪着的脸……但印入我眼睛的,俨然是c平时的脸,一张五官都呆在它们应该呆着地方的正常的俊脸。
跳水成功!没有水花!
我心中甚至有欢呼声,此时我才真正放下心来,c不是怪物,我有了第一个人类同伴。
这么想着,我决定去叫醒c。
“叫”显然是没有用的了,他睡得太死了。我伸出手,准备拍拍他。
我的手落在了他的肩头——然后,在我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陷入了c的体内!
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情会有什么反应?我甚至没有反应,我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手陷入身体的感觉太奇怪了,所以我立刻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
带着棉絮。
是的,我低头看自己手上的棉絮,再抬头看看c原本应该很正常的身体。他现在的身体因为我刚刚的一系列动作,裂开了一条缝隙,棉絮,正在从这个缝隙里涌出来,就像活着的鲜血一样,在地上汇成一条白色河流。
我捂住嘴巴。我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恐惧什么,是c的异状?还是自己和三个怪物同居的未来?
我的眼前又开始出现迷迷糊糊的雾气。此时,我可以确定,有一个人按下了那个按钮。我恐惧,但并没有恐惧到心脏骤停的地步,我有强烈的欲望,我不要昏迷,我不想昏迷!我要研究c的身体!
在这样的思维下,我又一次不受控制地失去了意识。
*
我醒来的时候,abc又已经在自己的座位上,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了。这种失落感让我几乎气得锤墙。我确信有那么一个人或几个人对我晚上的行踪了如己掌,并总在最关键的时刻对我按下暂停。
这么下来,我永远都不可能认真仔细地端详他们晚上的脸庞了——而这正是我现在最需要做的事。就好像即将要打开一个盲盒,却被人阻止了一样。当然,我正在开的盲盒很可能是潘多拉的盒子。
这种强烈的沮丧过后,我才缓缓地感觉到了被沮丧压制住的恐惧。宿舍里有怪物,虽然恐怖,但也不算长在我的恐惧点上。宿舍里有怪物,白天是人形的,他们装作一切正常,而我是宿舍里唯一的人类,这些元素合在一起,构成了我恐惧原始的模样。
他们都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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