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兆醒过来得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老管家坐在他的病床旁边,正在把鸡汤从保温杯里往外拿,看见他醒了,扭过头红着眼眶看了他一眼。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俞兆就觉得老管家仿佛又苍老了好几岁一半,头上的白头发都变多了。
“少爷的遗体按照他自己的医院签了捐赠协议,医院说明天就会火化。”老管家将放在脚边的一沓信封提了起来,放在俞兆的面前。
“我也在S市呆了很久了,我儿子总是催我要接我去美国,我想了想答应了。俞先生,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照顾好小少爷,不要辜负了少爷对你的心思。”
俞兆没有接话,他怔怔地望着腿上放着的那些信封,上面的字体很熟悉,是江渭呈的字。
上面写着:“给鱼兆兆”。
俞兆望着那个称呼愣了愣,眼眶迅速地红了,颤抖着手将那一沓信封部捧到自己怀里。
老管家好像早就已经预料到他的反应一样,没有多惊讶,将瓷白的勺子放进青瓷小碗里,鸡汤的香味飘满了整个房间。
第一封信是写给13岁的鱼兆兆。
第二封信是写给14岁的鱼兆兆。
之后江渭呈的每一年生日,都给俞兆写了一封信。每年,他都在信里面祝鱼兆兆健康快乐幸福平安。
“少爷第一次开始写信是在医院,他在那之前一直郁郁寡欢。他不过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失去了父母失去了依靠,还要靠着自己撑起别人虎视眈眈的公司。”
“但是某一天开始,少爷突然振作了起来。他花了五年时间就证明了自己身为江家人的身份,把江氏重新带回了S市的巅峰。”
“他从来没说过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是谁,直到你父亲找过来,问你们小时候的娃娃亲还算不算数。俞正川把你的身体秘密当做交换说出来的时候,少爷难得的生气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发那么大的脾气,把俞正川都吓了一跳,发着抖问他那婚约还作数吗?”
俞兆盯着手上的信,老管家的话像是针一样钻进他的耳朵扎进他的心里,泪水从眼眶里滴落掉在信纸上,洇湿了一大片位置。
俞正川告诉他结婚的时候,没有告诉他自己跟江渭呈谈判时候的发生的事情,只说了以后公司的时候江渭呈会在他身边帮衬着他。
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江渭呈就是为了拿到俞氏的股份,才会答应这门婚事,虽然整个俞氏加起来都不如江氏。
所以他才会在婚后对江渭呈那么过分,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从来没有在意过就江渭呈的感受,从来没有想过那些时间江渭呈是怎么度过的。
“少爷是把你放在手心里疼的,你生病他一直都是最着急的。又是自己做小吊梨汤,又是半夜给你量体温。你喜欢的东西他都记着,你想要的东西他都会偷偷地帮你搞定。”
俞兆泣不成声,手指攥得关节发白,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纸上面,他眼前模糊得看不清纸上的字。
“唉……”老管家叹了口气,把已经变得有些温凉的鸡汤放进俞兆的手心里,“俞先生好好照顾好自己,小产对身体都伤害还是不小的,要好好调养。”
俞兆将手里的信一封一封地叠好,装进信封里,然后再一丝不苟地放在柜子上。
最下面的一张是一份转让合同,江渭呈将江氏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都转让给了俞兆。再加上当初结婚的时候俞兆分到的6%的股份,俞兆已经成为了江氏当仁不让的掌权人。
江渭呈果真是把所有最温柔的一面都展现给了他,所以在死了之后才把最卑劣的一面给他看。
江渭呈或许是在心里还有百分之一的侥幸,认为俞兆或许会在他死了之后有一些悲伤,所以才把江氏的股权部给了他,让他没有权利再继续悲伤下去。
“江渭呈……”
俞兆将连脸埋进了手心里,哭声从手缝里泄露出来,肩膀细微地发着颤,脊背在空气中都透露着一股无助的味道。
手机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未知电话,号码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喂,您好。”
“请问您是江亦临的家属吗?我们在他家里发现了他和他男朋友的尸体,麻烦你过来认领一下。”
“你……你说什么?”
对面又把话重复了一遍,俞兆连手机都要拿不稳了,在对面不确定的发问下应了下来,确定了认领的时间。
窗外的夜色正浓,头顶有飞机飞过,发出一阵轰鸣声。
俞兆垮坐在病床上,眼神失焦地望着地板上的一个小黑点,江渭呈果然是狠心的,没有给他留下任何东西。
他身边所有可以用来怀念江渭呈的东西都不在了,江渭呈不在了、江亦临不在了、孩子也不在了。
他像是一朝失去了所有的老人,身边所有的念想都没有了,除了江渭呈给他留下的那一些股份和信件。
俞兆出院那天去拿回了江亦临的骨灰,和江渭呈的骨灰混合在一起,放进了公墓里面。
“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他,不要再让他遇上坏人了。”
俞兆将怀里的白玫瑰放到了墓碑前,沉默无言地在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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