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模糊的饮衣似乎在朦胧之中察觉到了自己为自己设下的所谓“第二日决心连锁”启动器所传来的股股震动。
在一片幽暗里流窜着点点暗金流光的胡夫倒金字塔,这个饮衣所由衷欣赏的城市地下核心枢纽里起床,睁开眼前的便是一片片镶嵌在如奥妙一般深邃之中的框框架架,盘踞着整个空间,阻断了流逝的昼夜,让饮衣忘却了第二日或早或晚的迷惘和繁忙。
“又是坏掉的决心连锁…会是这里又弄错了吧…诶…管他呢”饮衣糊糊涂涂地在处于深夜的沉寂脑海里念叨了几句,刚抬起来的半身,又一次被整个穹顶的瀚宇推进了一片松软的星潭。
“早秋时节的阳光,依旧带着些许仲夏夜的躁动呢…”饮衣走到收藏品之屋门前,这座设计成门洞一般的半开放的底层小店内外一道小门恍若隔世一样,大街上的嘈杂和热浪扑打着门框,不远处的公园宽阔的绿地上,隐约看得见游人们略微疲惫的身影。
收藏者小店里,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藏品,多以各时代的年轻人玩物为主,几人把玩着纸牌和沙盘,这儿俨然成为好闲之人的纳凉避世之处。
大街天桥下过滤掉了大把的阳光,成为了闹市的栖息地,作为这一片街区的地下核心,这里无时无刻不挤满着交易的人群,大大小小的摊位和高低起伏的建筑物穿插在从高堡区宣泄而下的排水道之间,两旁漆黑的丘壁,被地窑蛀满,嵌上花花绿绿的广告牌,谁知道那些盘山公路边的门户通向哪里。
就像是鱼龙混杂的九龙城寨,那些朝向阳光阳光永远照不到的一面,是一座座自由狂野的城邦。
沿着排水道走出城寨,铺面而来的黄沙,这里是流沙城的一角。
当饮衣走进亚历山大驼峰街机网吧时,从这座对他而言有着特殊意义的无照经营小店时,几年前的记忆慢慢地爬上了他的颅骨,窗外干燥的黄沙卷起涩涩的灼伤感,隔着纱窗把窗沿烤得通红。
“没想到我会在这儿继续我的未完成的事业,真是…”敲着鎏金的金属键盘,在这个落后时代的古董角落,像是玩着八十年代的红白机一样,饮衣不知为何,做着无意义又别有意义的事情。
像是堆积木一样,饮衣嗅着那细若游丝的记忆,若有所思地打开一个个窗口,点击着一个个命令,在那个破败的服务器里搭建着属于尘封岁月里埋藏于黄沙之中的方塔。
“嗯…”闲下来的饮衣盯着漫漫黄沙出神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了一件被人们所遗忘的事,和这方塔一样古老的新鲜事,他记起了抬起整个残破的方塔石方,却忘记了曾经牵动自己的那条绊绳。
那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碍饮衣忽然不由得会心一笑,打开了一串简单却被遗弃的代码。
“强如大校,如今也分道扬镳,那些激战后的残骸,真让人唏嘘这不留余地的流沙,都被人们所遗忘了…”
“不过时代依旧在往好的发展吧,各自为战”饮衣望洋兴叹,这快进来得也太漫长了一些,太多太多的新鲜事物让他难以用腐朽的脑袋来全部吸收。
“但愿遇他乡”饮衣长叹一声,满心炎凉。
回到桥下闹市,走在黑夜一般的石板街道上,午后的阳光被桥上的植被和更高的石柱过滤成了灰暗色,空气中除了砂石的微妙气味,掺杂起了几分潮湿。
高堡区的暴雨不久便会降临了,那将会是戏童和植物的狂欢,与沙海对峙的乌云之海,笼罩在整片绿洲,像是要召唤起一场海啸一般,不少商贩和游人都慢慢将据点挪向了高处,其余的,攀爬在孟菲斯神殿上下残骸四处,等待着在风暴眼之中,与这片沼泽万物迎接秋日的到来。
沼泽河岸群鸟飞起。
神殿的高处祭坛成为了迎接瀑布的潭心,也成为了鳄鱼与河马盘踞的乐园,少有人在其中深处的芳香古墓中窥见那座带着面纱的神像。
高堡区被乌云吞噬的白鸽机场已经停止运营了,绿洲之眼上各处的河道,也泛滥决堤,绿地公园上的石板积起了泥坑。
“前往对马岛的船…高堡区的高塔计划…蜥蜴的面具…盐碱地…死亡专家的信条是什么…鳄鱼的蛋…”饮衣坐在收藏者小店的地下室里,听着外面哗啦啦的暴雨声,转动着沙哑断频的收音机,希望河水不要漫到下面来。
“看来得淌着水回去了”街机网吧里的饮衣喃喃道,高堡区的山林里,淌着泥水的饮衣穿梭在密竹之间,找寻着更近的一点。
“终于回来了!这个小窝”在日照山城的居民区里,一栋单元楼之中,十几平方的小屋中饮衣打开老式电脑,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一阵阵秋风吹来,不禁一阵寒颤。
那些古老而甚至更遥远的记忆,铺面而来充斥着饮衣脑海里的每一个回绕。
不知道那些人们是何等的青涩呢?
这一次是收藏者小店里的看门狗手牌组,一道道闷雷划破天际,城市里的电路被时空错断,有人回归,亦有人启程,猛兽沉睡在钢铁森林之中,机车被暴雨洗刷生锈,远方的蛟龙断碎在峡口水库的深处,源源不断的信息传送到饮衣的大脑之中,饮衣走下悠长的楼道,沿着长长的空轨道,想再走一程。
【作者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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