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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清酌先用碘伏给伤口消毒,虽然这些碘伏来之不易,但人命更重要,现在的环境不具备无菌室的条件,她几乎是用倒的,用这一整瓶碘把男人伤口里里外外认真清洗到位,然后开始缝合。

平日里缝苹果皮,缝鸡蛋内膜,缝猪皮,手术台上厚着脸皮央求爷爷给机会,于是阑尾关腹、外伤扫尾,这一切的一切终于成就了她的缝合技术。

杜清酌认认真真从内到外,从割断的血管到撕裂的神经,然后是一层层的皮肤,整个缝合快速而细致,这台没有手术室和手术台,没有助手,甚至是半趴在草皮上的手术倒是驾轻就熟。

手术从天亮做到天黑,伤口缝合完毕,杜清酌觉得自己的腿和腰椎已经麻木,似乎不是自己的了,活动了半天,都无法从地上爬起来,半趴着做手术,这姿势还真是让人痛不欲生。

半夜三更荒郊野外,天气骤然凉了下来,男人刚做了手术,身体抵抗力极低,这个时候要是遇上个感冒,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杜清酌琢磨了一会儿,弄了些干草塞在男人身下,从别的尸体上扒了几件给他盖上,看上去仍然不够,最终叹了口气,整个人躺下来,紧紧地抱着这具陌生的身体,伸手划拉一些干草把两个人埋起来,她用自己的体温给这个警告过她、用暗器瞄过她、还威胁过她的人取暖。

感受着旁边身体的温热,杜清酌开始整理自己纷乱的思绪。

这是杜清酌所学的历史中从没有过的一个朝代,大乾王朝,她在这个世界的名字,竟然也叫杜清酌,再过两个月,她就十五岁了,和母亲、姐姐、哥哥一起居住在离京城三十多里的临江村。

今天早上她到小黑山放羊,遇到一队人马伏击另一队人马,她瑟瑟发抖藏在草丛中,却被一个武士发现,一刀劈来,为了躲刀,她撞在岩石上,也许就是这一撞之下,这个世界的杜清酌已经殒命,而来自异世的她占领了这个躯体。

接下来,杜清酌想到了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放的二十只羊五头牛都已丧命在乱刀之下,这下子根本没法跟母亲交待了。

杜清酌脑海里的母亲姜晓云,几乎是小牧童的噩梦,也许是因为脑子里还残留着小牧童的思想,想到那个女人,杜清酌就不由得浑身一阵哆嗦。

小牧童父亲死得早,母亲姜晓云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按说生活应该过得很辛苦,却不知为什么,家底倒是殷实得很。

姜晓云身为一个寡妇,却是村上少有的富裕户,除了山脚一片口粮田,还养了二十只羊五头牛,甚至还有一辆让普通人家都很羡慕的马车。

当然,放牛、放羊、喂马、种田这些事情几乎都是小牧童一个人在张罗,大哥杜虎在城进里读私塾,是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抬的读书人,大姐杜月升两手不沾阳春水,比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还娇弱,只有她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简直就是个不花钱的长工,包揽所有的大活儿小活儿。

唉!杜清酌叹了口气,按照脑袋里的记忆,小牧童平日里活干得多,饭吃得少,还动不动就遭受姜晓云的家暴,二十只羊五头牛都死绝了,这顿打是免不了的了。

无论未来的日子如何不堪,吃饭睡觉,这些都还得继续,现在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困意,紧了紧怀里热乎乎的人肉睡袋,终于稀里糊涂睡着了。

半夜里,杜清酌睡得正香,旁边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月朗星稀,天穹微低,晚风吹起一片清凉,风中带着已经淡了许多的血腥气熄,自己竟然还活着。

龙云轩感觉手臂有些麻木,抬了抬,似乎有什么东西压在上面,借着清淡的月色转过脸来,对上一张脏兮兮、皱巴巴,脸颊上凝固着血和不知明黑灰的小脸蛋。

这是个什么鬼?还一股子羊膻味儿,若不是此时已经没了力气,龙云轩真想立刻把这黑不溜灰的小东西扔到土坡下面去。

味道太重,熏得头一阵阵发晕,一向有些洁癖的龙云轩猛然起身,扯得腿上伤口一痛,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一动作惊动了旁边那位,呓语一声,把他搂得更紧了。

龙云轩浑身肌肉瞬间绷紧,随着旁边小丫头细弱的呼吸,又渐渐放松下来,这次的伤消耗了他大半的元气,实在没什么力气,腿上伤口怕抻又不能踹,只好伸手狠狠掐了一把旁边流着口水的小黑脸蛋:“醒一醒1

杜清酌应声翻身坐起,紧张地问道:“怎么了?那些挨千刀的回来了?”四下里看了看,黑黢黢的一片,别说人,连个鬼影都没有,立刻转过脸厉声道:“别动!当心把伤口扯开了1

话落,杜清酌手脚麻利地解开龙云轩虚挂着的裤子,借着月光对上男人的身体,脸上却没有一丝羞色,翻看着纱布点头道:“还好,纱布上没血,伤口没裂开。”

话落,翻个身又睡下了。

龙云轩眼色黑沉,想要发火,却被杜清酌已经扬起的呼噜声打断了,最后这怒火竟然生生咽了下去,人家把自己塞牛肚子里,救了一命,这又给自己医治伤口,救了第二次命,大恩不言谢,可也绝对不能打人。

“喂!醒醒1龙云轩再一次掐了旁边的小黑脸蛋。

“干嘛?困得很呐1杜清酌睁眼看着龙云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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