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朱墨也没准备,早早来到翰林院。
严党、清流众人知道今天就是决议的时刻,到底用谁的方略,对小臣来说没什么,但对两边阵营却是十分重大的事情,直接决定了强弱消长,因此气氛一开始就很紧张。
众学士一言不发,全都站在后排。
严嵩居中高坐,徐阶在右下方,两边依次排列,也是不交一言。
严世蕃本来想套朱墨,但一直套不到,最近几天还直接玩起了消失,无奈也只有打消念头,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干脆就先用高寒文这个书上去前面挡着,把买田的事先办了。
稍一思索,他便哈哈朗笑道:
“各位学士,这数日来,大家也都提了方略,内阁也都议了,咱们几个呢,都认为,高寒文那个改稻为桑还是上策1
哦……
果然如此……
那还议个屁啊~
装什么装啊?
瞎闹腾呗……
许多上了方略的学士一时心里不爽。
严世蕃嘿了一声,尬笑道:
“不过嘛,有几个学士提的也不错,内阁也没有忽视……嗯,比如说王庸,他的那个以工代赈,我和老罗,对了还有张太岳、高肃卿也都谈过,不错!真的不错!是个人才……我本人提议,王庸可以来我的工部当个主事,先历练着,到时候再看嘛……”
哗……
全场顿时气息全无,人人感觉到了轻蔑、敷衍、羞辱。
但奈何人家严世蕃是何等权势熏天,就算他摁着头吃屎,那也得吃碍…清流学士们暗中不满,却是毫无办法。
按照朝廷惯例,翰林院出来的人,去到地方最起码要做个县令,以后背靠大树,才熬得出来,而做了六部主事,那等于是淹没在了芝麻京官里,多数是永无出头之日,还不如继续待在翰林院呢。
这么一来,王庸好好一个人才,等于就废了。
严世蕃见清流学士们不敢说话,当下更加得意,道:“墨卿,你就再说说你的方略,说细一点,说具体怎么办?这就要开始干了,可不能模棱两可……”
“是,学生明白。”
高寒文神色自若,巴拉巴拉一阵,又说了一遍。
徐阶、高拱、张居正前几天一直想找替代方略,但奈何这些学士们大多数都是书呆子,确实提不出什么有用的。这时见严世蕃嘚瑟,却也只有摇头叹,只好等着看看那个朱墨到底是不是绣花枕头了?他要是再丢人现眼,那各人就回家洗洗睡吧!
这时,
严嵩见大局已定,扫视全场一遍,又缓缓问道:“你们还有话说吗?没有的话,内阁就先按高寒文的方略定了,接下来就是执行,大家都要出力!出不了力的,也不能在背后诽谤……都明白了吗?”
此话一出,
不仅定调,而且还有恫吓,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而这时,
一个声音却忽然飘了出来,瞬间撕开了凝固紧张的气氛——
“学生以为,高大人的方略断不可行1
咦?
哗……
这?
不要命了?
敢这样削老严嵩?
这谁呀?
擦!
众人循声一看,却是站在后排的朱墨。
……
严嵩、严世蕃一时面面相觑——
这人不是不想掺和吗?怎么又冒出来了?
难道,有鬼?
而徐阶、高拱、张居正也是一愣——
这少年?
叫你提方略,可没让你削严嵩啊?
……
严嵩定睛一看,心里哼了一声,脸上却笑道:
“原来是朱公子啊,好、好!徐阁老一开始就说了,这次是公议,谁都可以说……你有什么方略就提,我们内阁几个人,还有你们,大家就在这里议,晌午就报给司礼监……”
他这样一说,等于是说:你有屁快放,放完大家还要干事呢……
朱墨看了许多大明的书,对这些套路当然不陌生。只不过,严家越是不爽,他就越是要慢条斯理。而且,他朱墨既然决定要挽救大明,要立万世之法,结束治乱循环,跟他们就是生死敌人,又何必留情?
他笑了笑,平静道:“严阁老、小阁老、徐阁老、高大人、张大人,各位同僚,学生以为,这个方略,纯粹是——书生之见、一派胡言!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如果内阁照此施行,必将误国误民1
哗!
这?
老严嵩的面子捏?
节操碎了一地碍…
严世蕃怎么还不骂娘?
众人惊愕之际,恐惧地偷看严世藩脸色,果然像是被人踹了几脚的样子。紧接着,在众人偷看之下,严世藩脸上终于涨出了猪肝色。
“哼!这位就是朱公子吧?”
严世藩强忍暴怒,凌厉地看着朱墨,又道:“请问朱公子有何依据?说高大人的方略误国误民啊?”
严嵩也是一脸错愕,这时才缓过来一点,假笑地看着朱墨,做出一副关心后辈的样子。
这父子俩并不傻,他们那天就猜到朱墨很可能是裕王,或者是其他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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