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离开的三个月时,我一天早上我接到一个电话,是舒白的爸爸,问我有没有联系过舒白最近,我回答没有,舒爸咕哝着语词不清,跟我寒暄了一会儿就挂了电话,我放下手机,眼前自动浮现舒白模糊的脸,三个月来,我竟然逐渐记不起他的模样来,每次回忆到他的脸,总是隐隐约约,我能记住他所有场景里他的样子,唯独模糊了他的样貌。
三个月来,小易几乎每天都来我学校里,两个学校相差不太远,只是上山十分麻烦。小易还是保持着一副冷冷的模样,不苟言笑,眉眼平静,如果不是接触了这么久,我也一定会认为他是个没有情绪的人。
“我这几天学校有事,可能来不了。”我和小易并排走,手臂时不时相碰撞,时值四月,衣裳单薄,触感敏锐,从阴凉处吹来的风带走了摩擦的温度。
“什么事?”我问,却没有看他的眼。
小易停下脚步,双手垂在两边,侧着身子面向我,“没什么大事。”
我抬眼看向他的脸,却没有找到与我对视的那双熟悉的目光,代替的是双充满心事的眼睛。
“我能帮你分担吗?”我这样一问,小易的眼神却有了异样,低下眼睛直视我,琥珀色眸子在四月的阳光里里泛起晶莹,他摇摇头,抿着嘴微笑着看我,“我自己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小易的笑有点苍白,他的眼睛骗不了人,琥珀色眼里留了太多事情,塞满了情绪和心事,所以即使把秘密藏在最深的地方,有时候也会从眼里跑出来。
当下我没多问,多问无益,能说出来的称不了心事,人人都需要隐藏。
“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小易点点头,“好好照顾自己。”说完塞给我一个东西转身走了。
我抬起手,是张纸条——“我离开的时候,你不能对别人动心。”我失笑,拿起电话打过去。
“什么叫对别人动心啊你说说。”
电话那头停滞片刻,随后响起小易亦刚亦沉的声音,“你的心里已经装了一半的我,另一半也只能留给我,死灰复燃和另寻新欢你都别想了。”
“你怎么知道你会占一半。”
“保守估计。”
“……”
小易这个人属于典型的闷性格,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就会用纸条代替,像个青涩的小男生,但同时又有着大人的成熟稳重,远远看他的时候不会觉得他是一个很好接触的人,甚至有些冷漠,可熟悉后才发现,他心里的小孩子个性异常的明显,完全不符合他外在的表现。
我拿着手机低着头偷笑,暗掉的屏幕印出我的脸,眉眼都爬满了笑意,校园里的青春记事都在那一刻迸发,像五年前的自己,永远明媚,永远为一个人充满着期望。“你知道你高中那个时候就是个傻x吗?”晚上跟李花在小街上喝酒撸串时她突然开口。
我倒酒的手停止,金黄泡沫不停的上涨,几乎就要溢出杯口。
“酒满了。”
我低头一看,酒沫盖满了整个杯口,密密麻麻的酒泡孔炸开又涌上来,随即又迅速消亡下去,杯壁上留下的啤酒沫证明我刚才确实倒过了。
我放下酒瓶,拿着酒杯喝了一口,低着眼,“是啊,谁还没有个傻x的时候,我时间持续得久了点,是个加大号傻x。”
李花拍着桌子哈哈的笑着,边取笑着也不忘喝着啤酒,喝完了继续笑,“你还把自己认得挺清楚的,还有救,不错。”
“话归这样说,傻x谁当还真不一样,你看,我这当得就挺不一样吧,给足了别人面子,自己还在哪儿整得跟天塌下来一样。”我一口气喝完半杯,满意的打了个酒嗝。
李花一拍桌子,声音加大,“谁说不是呢,你看你以前,多开朗一个人,现在呢,什么事都往自己心里塞,活脱脱把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现在喝酒都不跟我划拳了。”
“要知道你变成这样,当初我就算被你记恨也要把你从那人那里拉出来,何至于现在这样沉闷。”李花一拨刘海,乱七八糟说着。
我的手指摩挲着杯把,另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脸,望着李花,“我现在性格挺好的,有了不一样的性子,接触到的人也不同,挺好的。”
李花一抱胸,脸颊背景酒意熏得通红,“好个屁,这么好的性格至于现在找不到男朋友?”
“我跟你说啊,现在男生都喜欢会撩的,什么哥哥欧巴叫着,小娇一撒着,一天换一个对象都完全没有难度。”李花凑近我,满腔酒气扑在我脸上。
我推开她,“一天换一个得多累啊,没意思。”
李花啧一声,眯着眼看我,“这也有你这样没有对象的人说得出来,天天换对象,多刺激啊,比起天天为一个人笑和哭刺激多了。”
我听出李花语气中的不正常,甩了甩头清醒一些,小心翼翼的问,“你是不是和他出现什么问题了?”
李花从酒气中抬起头,眉毛一挑,眼睛睁大,“啊?不是我,是你。”
“我?我有什么问题。”
李花低着眼想了一下,快速摇头,“不不不,也不是你,应该是舒白。”
猛然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跳,“舒白……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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