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敏官道:“爹走了,你慢慢吃。”
翟月明道:“好。”
翟月明道:“冬儿。”
冬桃抬起头,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翟月明道:“头要着地了。”
冬桃自小习武,没杀过人,昨天的场面,活生生一个人在她面前死了。她心里多多少少在意些。她道:“是。”
翟月明本来可以把罗九恒的冤情报官,但是鲛水县虽小,关系却错综复杂。她把事情说了出来,凭尤家和莫家的关系,羽敏官会很为难,也会给莫家足够狡辩的工夫,况且时隔已久,证据难寻,不如暗地里解决了干净。她之所以相信罗九恒说的,是因为她太明白,权势压人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事情。
春桃从外面走来,道:“小姐,尤小姐给您递了帖子。”
翟月明道:“尤岚芷?”
春桃道:“是。”
翟月明接过帖子。尤岚芷的字,秀气中透着锋利。她只看字,不看人,一定会认为这是个小公子。尤岚芷约她巳时去河船赏景。
巳时,鲛水河河船上。
翟月明站在船上,河面波光粼粼,再往远处看,就是聚水陵。聚水陵之大,横连左右两山,竖盖七百户人家。聚水陵是翟月明和朝中的工匠们经过一年之久,翻遍万卷才初步成形的。聚水陵的建造,她没看到过。那时朝中正处多事之秋,她忙得头疼,一直没有机会见一见这个自己亲手创出来的聚水陵。
鲛水河,据马家夫妇说。她是被河水冲上岸的。马家夫妇确实骗了她。她感觉得到,对于这件事,他们没撒谎。
“贞儿,你来的好早。”尤岚芷推门而入。
翟月明一身紫袍,眉间锋挑,嘴角勾着一顾似有若无的笑意。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她在笑。这是她多年以来的习惯。
“你还是穿的紫衣。这世间色泽多种,在我看来,紫,是最难配人的。它就像北域山上的雪莲一样,能采到它的人,寥寥无几。不知道为何,每次看你着紫裳。我就觉得,这紫色,就是为你而生的。”尤岚芷坐在桌旁,边品茶边说道。
翟月明听了夸奖,神色不变,道:“你这是在夸我?”
尤岚芷道:“当然,有我这等朋友,不亏吧?”
翟月明道:“不亏,你找我有何事?”
尤岚芷道:“也没什么大事。你的小厮,是不是和莫长赋有仇?”
翟月明道:“灭门之仇。”
尤岚芷道:“你们把莫长赋的死,按到莫家管家身上。管家跟你们也有仇?”
翟月明道:“帮凶,同样该死。”
尤岚芷站了起来,道:“不是,你死前是做什么营生的?你这性子,如此弑杀?动不动就要杀人。”
历代国主就没有一个是不弑杀的。龙椅金灿灿,它的里面,铺的是一层一层的鲜血。
翟月明道:“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莫长赋他们,仗着权势,可以滥杀无辜。同样,我也可以。”
尤岚芷道:“哎!也罢,谁让他们先杀人了呢。”
翟月明抿了口茶,道:“岚芷,你为人,太正气了。在你身上,不好。”
尤岚芷道:“你这番话,说的我有点糊涂了。”
翟月明道:“或许是尤家造孽太深,才有了你这么个正派的小姑娘。”
相比尤家,翟月明觉得自己造的孽,或许更深。
尤岚芷道:“尤家,造了什么孽么?是呀,如果尤家没造孽,怎会被逐出国都呢?”
翟月明道:“时辰不早了,今日就到这吧。改日,我请你骑马、下棋,如何?”
尤岚芷眼中闪着光芒,道:“骑马好呀,我好久都没骑马了,你可不要爽约。”
翟月明道:“这是自然。”
日晚,羽昭闺房前厅。
羽敏官风尘仆仆的来见翟月明,他坐在椅子上,道:“今天跟岚芷聊得如何?”
翟月明道:“都是些女孩家的东西。爹,案子办得如何?”
羽敏官道:“今天的案子省心,很快就告破了。凶手不死心,直道冤枉。爹对他用了刑,你看,这不老老实实的招了。”
羽敏官让下人拿来几幅画。画卷铺开,画上的是几个男子。羽敏官道:“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翟月明一愣。那一刻,他好似从羽敏官身上看了父王的影子。父王也这般为她选过夫婿,最后都被她糊弄过去了。
羽敏官道:“昭儿,可是不喜欢?”
翟月明道:“爹,女儿还想多陪陪你呢。”
羽敏官把画拿走,道:“国都的人,爹都不了解,爹怕再不给你找夫婿,就找不到好的了。”
翟月明疑惑,道:“国都?”
羽敏官道:“爹要升官了,爹现在是三等县令,朝廷要给爹升二等了。”
翟月明道:“为何如此?”
羽敏官道:“前两个月,爹向朝廷递了折子。讲的是聚水陵改建修缮的事,改建后,鲛水河就能发展水运了。”
翟月明道:“那真是恭喜爹了。”
羽敏官道:“我们半个月后出发,一同的还有尤氏一族。尤家被朝廷特赦,允许进都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