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家六娘关月菀是上京城出了名的容颜绝艳、德才兼备的才女。
此时她一张小脸雪白一片,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身上盖了一张厚厚的毛毯,头发丝丝缕缕地黏在她的小脸上,一双星眸半合,饱满的唇毫无血色。
这模样,足以让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心生怜惜。
她半坐起来后,还有意无意、万分哀婉地朝韩临的方向看了一眼。
傅时瑾立刻虎躯一震,这样一个眼神,便是女人也招架不住啊!
然而再看韩临,只见他依然脸色肃穆,眼眸沉静,看着关月菀的表情,就仿佛在看什么冬瓜白菜。
不禁啧啧感叹。
这男人,简直就是个丝毫不会怜香惜玉的死直男!
他脑子里,不会只有打打杀杀吧?
那他以后的夫人,还真可怜哦。
虽然傅时瑾很不齿关月菀这阴毒的手段,但这不妨碍她欣赏关月菀和韩临之间的狗血感情纠葛。
傅时瑾正想得起劲,被她腹诽的那个男人却突然像感应到了什么,猛地转头朝她看来。
傅时瑾的心微微一乱,连忙装作没事人一般移开了眼神。
这男人直归直,五感却是真的敏锐。
韩临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眸色幽深。
他显然看到了傅时瑾方才仓促地移开视线的模样,眉头又皱得紧了一些。
倒是没想到,方才表现得那么冷静理智的女人,还会有如此偷摸狼狈的一面。
这女人不但变了,还变得让人无法捉摸。
关六娘咳了好一会儿,见嗓子都要咳哑了,也没有引起那男人的丝毫怜惜,只能不甘心地停了下来,虚弱地道:“儿其实早醒了,只是,儿头晕乎乎的,一直没办法说话,更没办法坐起来。
儿是自己不小心掉进湖里的……
儿也不知道竹叶为什么会说,是傅娘子推儿……”
她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一旁的竹叶脸色都要比纸还白了。
竹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只是,触及到自家娘子暗暗递给她的阴狠眼神,她身子猛地一颤,狠狠咬了咬唇,好一会儿,才抖着声音一脸绝望地道:“是……确实是奴婢自作主张这么说的!
奴婢看不惯傅娘子仗着不知道几百年前的陈旧婚约在宁国公府作威作福!竟还敢肖想韩郎君!
像傅娘子这种粗鄙野蛮、出生低微的女人,又怎么配得上韩郎君!那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所以奴婢……奴婢才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宁国公府的人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1
傅时瑾立时收起了吃瓜看戏的心思,微微皱眉看了关月菀一眼。
这是看阴谋就要败露,把锅都往那个婢女身上推埃
古代婢女没有人权,而原主出生再低微,也是官宦之女,那个婢女若是坐实了陷害官宦之女的罪名,下场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这关月菀,长了这么美的一张脸,心思却真真歹毒。
“你这贱婢,谁给你胆子自作主张!真是丢尽了我们平远郡公府的脸1
关智仁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因为在韩临面前丢了这么大一个脸而青筋暴起,突然大步往前,狠狠地扇了竹叶一巴掌,直把竹叶扇得飞到了一边去,惨叫一声,就这样趴在地上不动了。
周围众人还没从这出人意料的真相中反应过来,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个激灵。
关智仁扇完竹叶,便转向王氏,脸色不善地道:“这个贱婢,某就留给夫人处置了,要杀要剐,又或是扭送官府,夫人请随意。
某跟六娘就先告辞了,六娘身子不适,某还要带她回去找大夫看看。”
看这关智仁全程把她无视了过去,就仿佛他们刚刚没有指着她的鼻子骂似的,傅时瑾不禁气笑了,嗓音微淡道:“且慢,不管怎么说,竹叶都是你们平远郡公府的婢女,既然现在真相大白了,关六娘和关郎君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毕竟正是因为这可笑的计谋,原主才一命呜呼了。
而她,也才会这么倒霉地来到了这个身体里。
就是为了原主这条无辜的生命,关六娘都必须说一声抱歉。
还坐在毯子上的关六娘眉头紧皱,不敢置信地看着傅时瑾。
到底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女人了。
这个女人以前最是蠢笨冲动,若是以前的傅时瑾,她这个计谋没理由会失败!
这时候,她看到一旁的韩临竟一直在注视着那个女人,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更是油然而起一种先前从没有过的危机感。
韩临怎么会那样看她?
以前那个女人虽然占着韩临未婚妻的位置,韩临却从没有正眼看过她。
更因为她自进了宁国公府后就天天闹事,对宁国公府的仆婢稍有不顺眼就又打又骂,还经常跑到前院去,见到一些年轻的女性客人就撒泼打闹,恨不得把自己是韩临未婚妻的身份公诸于世,得罪了不少人。
她清楚地看到,到了后头,韩临见到这个所谓的未婚妻,眉头都拧得死紧。
然而,他现在定定地看着傅时瑾,眼中没有一点厌恶和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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