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然而这辈子不打算争宠,说不得如何被皇帝冷落,云莺不想牵连旁人,是以对待沈文茵与旁人没有不同。不过一码归一码,她了解沈文茵这个人,交情不深也有几分信任,哪怕撞见这一幕也并不担心。
&ep;&ep;“云婕妤。”
&ep;&ep;大抵不知如何脱身,沈婕妤趁谢宝林怔一怔,当即过来同云莺问好。
&ep;&ep;她们同为婕妤,互相见礼,云莺客客气气说:“沈婕妤。”
&ep;&ep;跪在地上的谢宝林也站起身来了。
&ep;&ep;宝林是正六品的分位。
&ep;&ep;因而谢宝林很快上前来同云莺行礼请安,即便擦去脸上的泪痕,可一双眼睛的红肿模样藏不住。
&ep;&ep;同云莺请过安,谢宝林便告退了,她这幅样子也不会有人留她。
&ep;&ep;沈婕妤在谢宝林离开后问:“云婕妤是要往何处去?”
&ep;&ep;云莺说:“准备去趟藏书阁。”
&ep;&ep;沈婕妤顿一顿道:“我也正要往这个方向去,云婕妤,我们一块走吧。”
&ep;&ep;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云莺没有拒绝。
&ep;&ep;之后她们沿着鹅卵石小径往前,宫人们不远不近跟在她们身后。
&ep;&ep;“前些时日去清竹阁听闻云婕妤身体不适,今日见云婕妤的气色不错,可是大好了?”沈婕妤温声寒暄。
&ep;&ep;云莺说:“已无大碍了,多谢沈婕妤关心。”
&ep;&ep;“那便好。”沈婕妤点点头,又压低声音解释般道,“这阵子为着蜀中与江南西道赈灾之事,陛下大刀阔斧,革职查办朝中一批大臣,其中有谢宝林的父亲。她方才是向我求情,让我帮一帮她,可我一个弱女子焉能有法子?因而才叫云婕妤瞧见那样的一幕,也是让云婕妤见笑了。”
&ep;&ep;沈文茵的父亲乃是大理寺少卿。
&ep;&ep;或因如此,谢宝林才会慌不择路跑来哀求沈文茵帮忙。
&ep;&ep;云莺记得前世谢宝林一直不怎么得皇帝宠爱。
&ep;&ep;但被彻底冷待其实与她那在户部任职的父亲牵扯进一桩贪墨案有关。
&ep;&ep;只是……
&ep;&ep;这一桩事情不该出现得这么早才对。
&ep;&ep;心下纵诸般想法,云莺面上平静看向沈文茵。她微微一笑:“我今日虽路过此地,但不曾见谢宝林,只与沈婕妤随便闲谈过几句罢了。”
&ep;&ep;半晌,云莺和沈文茵分开,依旧带着碧梧去往藏书阁。
&ep;&ep;沉默之中心里的想法却没有断过。
&ep;&ep;也并没有想太多别的。
&ep;&ep;不过刚刚得知谢宝林父亲出事,又忆起之前出现在清竹阁的青蛇,这两桩皆是前世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情。
&ep;&ep;即便发生的时间、因由或与前世不同,但总归一样切实发生了。
&ep;&ep;她难免觉得,自己年纪轻轻病逝这一桩或也不会更改。
&ep;&ep;哪怕这辈子是白白捡来的,且之前已经想过会是这般,可如今多确认一分仍旧多一分叹息:这可当真是人生苦短。
&ep;&ep;怅惘的情绪却没有困扰云莺太久。当走到藏书阁外,她内心最初的那些想法变得更加坚定。不必重走那条荆棘旧路,便这般悠闲度日,起码图个舒服自在。
&ep;&ep;于是云莺高高兴兴从藏书阁挑了许多感兴趣的书命宫人送去清竹阁。
&ep;&ep;话本传奇的故事精彩,话本外六宫妃嫔间的戏也精彩。
&ep;&ep;甚好。
&ep;&ep;借由能听见周围人心声这个机缘,借着蜀中与江南西道赈灾所暴露出的问题,赵崇雷厉风行处置过一批祸国殃民的朝臣,心中甚为快意。交办下去诸多事宜,他步入勤政殿的侧间小憩,抬眸瞧见被摆放在博古架上的琉璃小酒坛。
&ep;&ep;这些时日忙于整治朝纲而被忽略的一些事被勾起记忆。
&ep;&ep;赵崇在躺椅上躺下来,他想起云莺,盯着琉璃小酒坛良久,手指轻敲躺椅扶手,心下有了定断。
&ep;&ep;皇帝已一阵子没有来后宫,而晨早朝晖殿发生过那么一桩事情,德妃又在贤妃以及六宫妃嫔们面前闹了个没脸,就在众人猜测皇帝今天夜里会不会去德妃的琼华殿时,皇帝却翻了吕嫔的牌子。
&ep;&ep;云莺得知这消息后什么想法也没有。
&ep;&ep;放在别的时候,她大约会有兴致看一场戏,偏她傍晚月事突然来了,身上实在不怎么舒服。
&ep;&ep;用过晚膳,吃得两粒往日止疼用的药丸,又在碧梧和碧柳的服侍下洗漱梳洗过,云莺早早在床榻上躺下来了。她提前吩咐碧柳灌了个汤婆子,躺下以后便把那汤婆子抱在怀里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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