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胸口梗着。

&ep;&ep;说不上多疼，就是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闷得喘不上来气。

&ep;&ep;可能是因为他把这一切想得太简单，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开始实在不太顺利。

&ep;&ep;也可能是因为没空调。

&ep;&ep;可能主要是因为没空调。

&ep;&ep;时亦揉了揉额角，有点儿后悔。

&ep;&ep;刚才还是应该再多吵一段。

&ep;&ep;至少也该吵到市区，找个麦当劳门口的。

&ep;&ep;河榆市的路况比想象中更复杂。

&ep;&ep;走着走着就开始分岔路，动不动还出来座高架桥，方向乱得地图都指不明白。

&ep;&ep;程航给他把扫描件发过来的时候，时亦正拿着快没电的手机，站在已经快黑透了的天色里，思索这八公里到底怎么能充实到这个地步。

&ep;&ep;“正常。”程航夹着电话，把原件塞进抽屉里，“我微信步数上有个三万步的，头像有点儿眼熟。”

&ep;&ep;时亦：“……”

&ep;&ep;“这个点儿，报名别想了。”

&ep;&ep;程航看了看时间：“你吃饭没有？先找个地方住一宿，明天——”

&ep;&ep;“我知道。”时亦说，“多谢，你忙。”

&ep;&ep;程航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

&ep;&ep;导航地点没错，就是忽略了一些客观存在。比如他现在的位置应当是学校的后墙外，按照导航路线可能得翻墙进去。

&ep;&ep;时亦按了按额头，拎着行李箱在墙下绕了半圈，抬头看向眼前已经浸在夜色里的庞大教学楼群。

&ep;&ep;除了爱管闲事，本职水平是个谜，程航其实还算是个不烦人的心理医生。

&ep;&ep;至少在他看过来的一串医生里，程航唯一一个没逼着他做些没意义的疏导倾诉，还能跟他扯淡聊天的。

&ep;&ep;有时候甚至还会打着治疗的名头，让他从如临大敌的家里出来，在咨询室睡会儿觉，打两局游戏。

&ep;&ep;作为回报，他还特意在上次那份心理测评量表上给他答了个满分。

&ep;&ep;“那份表。”程航的声音重新响起来，“你应该也知道，咱们其实一点进展都没有吧？”

&ep;&ep;时亦停下脚步。

&ep;&ep;“心理咨询不是考试。”

&ep;&ep;程航：“我们是为了找到你的问题，不是跟你要一份全对的答案”

&ep;&ep;“我没有问题。”时亦说。

&ep;&ep;程航没接他的话：“时亦，你不认可我。”

&ep;&ep;时亦忍不住皱了皱眉。

&ep;&ep;熟悉的烦闷又从胸口冒出来。

&ep;&ep;空气闷热黏腻，裹得人喘不上气。

&ep;&ep;时亦放下行李，准备挂断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又响起来。

&ep;&ep;“你不认可你的父母，也不认可我。”

&ep;&ep;程航：“时亦，你有认可的人吗？”

&ep;&ep;都一样。

&ep;&ep;眼看程航也开始跟前面几个医生一样说些毫无意义的内容，时亦闭了下眼睛：“没有。”

&ep;&ep;“将来会有吗？”程航问，“要是——”

&ep;&ep;时亦打断他：“不会。”

&ep;&ep;程航非常顽强，继续给他假设：“要是哪天忽然从天上掉下来一个，正好砸你头上了呢？”

&ep;&ep;“……”

&ep;&ep;自己刚才认为他和其他几个医生一样的念头，好像都有点拔高他的水平。

&ep;&ep;时亦深吸了口气，准备挂断这通注定要浪费时间的电话，忽然隐约听见头上传来了点挺不对劲的动静。

&ep;&ep;他站的位置是学校后墙，看灯光，紧挨着的应当就是宿舍楼。

&ep;&ep;没等他反应过来，墙头已经冒出道黑咕隆咚的人影，单手一撑，异常矫健地从他头上翻过了围墙。

&ep;&ep;第2章

&ep;&ep;时亦的记忆基本就断片在了这儿。

&ep;&ep;再剩下的念头，主要是程航他大爷，程航他大爷，跟程航他大爷。

&ep;&ep;头还晕，脑仁一动就跟着生疼，身上一点力气没有。

&ep;&ep;乏得像是刚把十来个人往死里揍过一顿。

&ep;&ep;那一会儿的烦躁基本都被砸没了，时亦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下边挂着的空调，把思维一点一点从眼前一黑的懵圈里抽回来。

&ep;&ep;空调。

&ep;&ep;后知后觉意识到环境的变化，时亦撑着胳膊坐起来，再一次审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