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李清露嗯了一声,姜玉明道:“玉泉山庄的人答应等三个月。母亲在那边谈妥了,怕掌教和诸位师伯师叔担心,就过来跟你们说一声。”
&ep;&ep;说完了正事,他看着李清露,道:“你最近好不好?”
&ep;&ep;他的神色真诚,透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炽烈。李清露笑了一下,道:“我挺好的,你整天在外头走镖,很辛苦吧?”
&ep;&ep;姜玉明道:“现在辛苦一点没什么,多积累点江湖经验,以后才能把镖局经营好。我爹娘年纪也不小了,我得早点独当一面,让他们省心。”
&ep;&ep;他家就他一个儿子,家业必然是让他继承的。姜玉明从小就有这个自觉,想做身边人的依靠。李清露微微一笑,说:“嗯,你可以的。”
&ep;&ep;她这么一笑,温柔而又清丽,就像一泓湖水在阳光下动荡。姜玉明的目光微微一凝,仿佛看的怔住了。
&ep;&ep;李清露有点不好意思,把身子转开了一点。姜玉明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很不妥当,脸也有点红了。他转开了眼,看着别处,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ep;&ep;蝉在头顶的树荫中嘶声长鸣,叫的人心浮气躁。姜玉明坐在她身边,闻得到她身上的气息。她身上带着一点湿润的泥土气,又有些修道熏染的檀香气,还有几分清淡的药香气,融合在一起就像刚下过雨的黄昏,清凉而又安宁,抚平了他心中的躁动不安。
&ep;&ep;他忽而想起了什么似的,从腰包里拿出了一根发钗,递给了她。
&ep;&ep;“喏,送给你的。”
&ep;&ep;李清露接过来,见是一根水滴形状的钗子。钗子是黄金混着铜炼成的,成色有些发赤。上头镶嵌着一颗莹红剔透的石榴石,做工精巧,颇有一番异域风情。
&ep;&ep;姜玉明道:“我在西域跑商的时候看到的。我当时就想起你来了,觉得你戴着一定很好看,就买回来了。”
&ep;&ep;他大老远带回来的,总是一片心意。李清露不好拒绝,轻声道:“谢谢。”
&ep;&ep;姜玉明见她收下了,登时心花怒放,道:“那我帮你戴上。”
&ep;&ep;李清露摇头道:“师父看见了不许的。”
&ep;&ep;姜玉明道:“那只戴一小会儿,就给我看一眼,好不好?”
&ep;&ep;他还像小时候那样风风火火的,想什么就做什么,拿起钗子要往她头上戴。李清露下意识伸手挡了一下,露出了手背。姜玉明看到了她手上的疤,皱起眉头道:“这是怎么了?”
&ep;&ep;她的手白皙纤长,就像玉雕成的一般。可这么漂亮的手上却有三道红色的疤痕,周围的皮肤也红肿着,看起来挺疼的样子。
&ep;&ep;李清露把手缩回了袖子里,她本来就不喜欢这个记号,被小姜看到了,心里就更不好受了。她道:“你觉得难看吗?”
&ep;&ep;姜玉明的性情虽然粗糙,却也知道女孩子都是爱漂亮的,自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疤看,定然是伤了她的心。
&ep;&ep;他挠了挠头,道:“不……也不算难看,就是有点特别。我看都肿起来了,疼不疼?”
&ep;&ep;李清露摇了摇头,道:“已经不疼了。”
&ep;&ep;姜玉明道:“这是怎么弄的?”
&ep;&ep;李清露不想瞒着他,便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姜玉明听了,登时就恼了。他道:“那些魔教妖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连一个小姑娘都欺负,还要不要脸了!”
&ep;&ep;他关切地看着她,道:“他还伤你哪儿了?”
&ep;&ep;李清露眨了眨眼,道:“没别的了,那人就是性格古怪了一些,本性应该不坏。那天他出现在风陵渡,还是为了帮黄河镖局去的。”
&ep;&ep;姜玉明想起刚才过来时,她绑着襻膊,右臂上还带着一点朱红的守宫砂。他松了口气,顿时觉得别的都不重要了。
&ep;&ep;他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心眼儿好,但也没必要替那些人说话。业力司跟金刀门半斤八两,都好不到哪里去。若是让我见了那魔头,一定让他知道我姜家刀法的厉害!”
&ep;&ep;他这么说,李清露便沉默下来。如今他们都长大成人了,性格也跟从前不同了。姜玉明常日跟兄弟们在一起,总是被人少镖头、二少爷地叫着,多少有些刚愎自用了。江湖中山外有山,他总是不把别人看在眼里,日后恐怕要吃大亏的。
&ep;&ep;眼看到中午了,李清露道:“咱们回去吧。”
&ep;&ep;姜玉明便站了起来,帮她拾起了锄头。李清露拿着竹篮,和他一起回了道观。
&ep;&ep;周月蕊跟掌教璇玑师太说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掌教知道黄河镖局的处境不易,说若是有需要,玉虚观的人随时过去帮忙。在这种时候,能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周月蕊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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