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才醒来,正好听见这两句,就说:“我知道,我娘今年十九岁了。”
&ep;&ep;罗九宁露了个揶揄的笑,却不敢吵孩子,俩夫妻相对着,等小家伙翻个身,再睡着了,裴嘉宪才道:“那她果真还算年青。”
&ep;&ep;“深宫寂寥,她如今年龄也不算大,要真活的像太皇太后一样到八十岁,还有四十年好活,皇上您就没想过,让她再嫁?”罗九宁话才说完,裴嘉宪的手停了,握着她一只脚,他看着她,就仿佛看傻子似的:“她自己说想要再嫁?”
&ep;&ep;“当初为了父皇到她宫里的时候没有朕这个拖油瓶儿吵吵闹闹,才不过三四岁,就送到先皇后跟前养着,每天嘴里长长短短,全是说父皇如何。父皇爱看牡丹,于是里里外外插的却是牡丹,父皇赞了一句木槿好,鬓角簪的就全是木槿,这样的人,没哭着去给父皇守灵朕都很惊讶,她如何会再嫁?”
&ep;&ep;罗九宁心说岂是再嫁的问题,你那亲娘,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
&ep;&ep;“那万一,她要某一日说自己想要出家,或者到寺里带发修行呢?皇上能准吗?”罗九宁于是又说。
&ep;&ep;她记着书里面,丽太妃是给幽禁在冷宫里至死的,这辈子她还没找到跟丽太后相好的那个男人是谁,想先跟裴嘉宪打个谎儿,毕竟胎身瞒不得,太后已然三月的胎身,眼看就要显怀了,要真不行,她想办法把丽太后给弄到宫外,在裴嘉宪面前,就谎称是出家了,不也挺好?
&ep;&ep;“西华宫中处处是人她都显冷清,入了寺,只对着木塑泥胎,岂不更冷清?”裴嘉宪断然道:“朕不能准。”
&ep;&ep;再不准,难道真的眼看着太后一日日的,肚子大起来?
&ep;&ep;按理来说,皇帝只要下了朝,入了南宫,便是大太监柳航都轻易不敢打扰的,不过,就在此刻,柳航却在外头,说:“皇上,卢将军言有重要疾情,要见您。”
&ep;&ep;皇帝正给皇后揉着脚呢,见她一脸受用,等闲不敢起身,再揉了片刻,又听柳航在催,遂问道:“皇后,朕怕是得出去一会子,不如你先上床歇了?”
&ep;&ep;罗九宁气的没睁眼睛,侧过身子,拿引枕挡上了自己的头。
&ep;&ep;她这胎孩子本就怀的大,但也不知怎的,混身倒也无甚肉,四肢纤细,圆腹鼓鼓,瞧着像只蜘蛛一样,裴嘉宪心觉得好笑,想开句玩笑来着,柳航又在外头催,只得转了出来。
&ep;&ep;“卢将军不是吃醉了酒宿在建章殿,怎的,有军情为甚方才不说,此时来唤朕?”裴嘉宪疾疾走着,龙袍的飞袂扬起来,烈烈作着响儿。
&ep;&ep;柳航毕竟老了,赶不上这龙腾虎步的帝王,连忙挥着双手,叫身后的内侍们赶紧跟上。
&ep;&ep;建章殿,是皇帝的寝宫,也是议政之处。能得皇帝留宿的,当然都是肱骨之臣。
&ep;&ep;当然,卢纪国就是这样的肱骨之臣。不过,此时他却是在东内正殿的丹墀下站着,见皇帝来了,立刻就跪。
&ep;&ep;“卢卿何事,方才缘何不说,非要等到此刻?”三更半夜的,天上还零零星星挂着冷气,裴嘉宪为了能早去早回,连那孔雀裘都未披,此时北风骨来,混身冷的直打摆子。
&ep;&ep;卢纪国穿的更少,不过一袭朝服而已。
&ep;&ep;跪在地上,他道:“皇上,臣要讲的,乃是私事,能否,咱们避一步说话?”
&ep;&ep;建章殿后面是校场,兵器架子上竖着的各种兵器叫风吹打着,此时叮咛作响,听着便是一股寒意。
&ep;&ep;“可是为了萧蛮?朕说了,等罗宾回到咱们大康境内的那一日,朕就将他送给你,要杀要剐,任你处置,但如今,朕还不能把他给你。”裴嘉宪道。
&ep;&ep;风呼呼的刮着,雪沫子往脸上砸着。
&ep;&ep;卢纪国跪在未扫的雪中,扬着头,顿了半晌,道:“臣知道皇上是拿萧蛮交换了土地,并罗宾的,如今咱们徜若毁约,臣处死了萧蛮,与辽国便要再度开战。”
&ep;&ep;“战就战,朕从不曾怕过战。萧蛮向来言而无信,朕在他身上,也要言而无信一回。”裴嘉宪答的果决,因见雪中寒冷,颇不满的说:“卢卿站起来说话,小心冻坏了双腿,咱们常年沙场征战,还是要体恤,并爱护自己的双腿才成。”
&ep;&ep;“臣深知皇上为了臣的一番苦心,但是,臣此时不求别的,只求皇上,能准丽太后嫁于微臣,从今往后,臣便肝脑涂地,也只求为皇上尽忠。”
&ep;&ep;裴嘉宪伸手,本是欲要捉兵器架上一柄银枪的,谁知道此时太冷,他的手尽然就给沾到上头了。
&ep;&ep;生母对于男人来说是什么呢?
&ep;&ep;跟妻子一样,是一个男人不允许被任何人污蔑,并亵渎的。
&ep;&ep;当然,那也是宁可自己放着不用,也绝不肯给人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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