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让傅云天恨得牙痒。
苏问弦起先疑心是苏妙真在哪里见过,或听过傅云天的名声,动了小女儿心肠,但见书里头的傅云天乃是个泼皮无赖的个性,着实不像是因被人仰慕写进小说里,又觉得自己妹妹虽姿容已成,但在男女之事上看去竟毫无知觉,对一些该避忌的东西也懵懵懂懂,并非有其他隐情。便也放下这桩心事,和着其他好友打趣傅云天。
傅云天被促狭地恼了,烦躁地一打马鞭,喝道,“谁再拿这事笑话我,今晚的宴谁就滚出去。”
原来他早前约好了今日做东,在那有名的小秦楼里请客,他们这些豪门贵子平日要去游玩赏乐,国子监的祭酒督学也不敢阻拦,更不要说今日十月十四,即将放例假,即便听得他们在路口商量眠花宿柳之事也当没注意。
金乌坠霞,天际清朗无云,唯有孤雁破风。
四山街的生员们三三两两地从贡院红漆正门踏出,见傅云天等人各自或骑马或牵马,显然是要出去作乐,各自作揖问好,不提。
傅云天豪爽慷慨,很有侠风,见大家都闷笑不做声,也道:“今晚的陪酒姐儿们的缠头包在我身上了。”说完,一扬马鞭尘土四起,打了个头阵往小秦楼去了。
苏问弦骑马走在后头,和顾长清并马而行,看向顾长清道,“你一向最不喜欢青楼楚馆,怎么今日却来了。”
顾长清与苏问弦两人一般高矮,他相貌英俊,不及苏问弦俊美,面目却有一股清朗之气:“你不知道吗,今晚祯扬也去,他千里而来,我怎好不去。”
原来那宁祯扬乃是当朝吴王的世子,其父与圣上是堂兄弟,关系却不错,当初京中动荡时吴王还为圣上立了功劳。吴王封地与顾家临近,顾长清之父还做过宁祯扬的老师,今秋上京谒见,必定要和顾长清相见的。
苏问弦微微一笑:“原来如此,这段时间太忙,我倒忘了他昨日就进了京,许久不见祯扬,也不知他现在如何。”
*
良夜迢迢,武定桥小秦楼红烛高照,酒香满庭。
傅云天做东入主席,宁祯扬身份高众人一等,亦坐首席。其他人不拘席次,随意坐了。
顺朝开国来,虽有各地均设官营青X楼用来收那“花捐”,但并不许官员文人狎妓。有宿娼者,无论官私,皆杖五十。但近百年过去,狎妓之风屡禁不止,也没人真的约束。
他们几位身份高贵,便寻了这非官营的小秦楼。
小秦楼里头其实也没有姐儿,都是舞姬歌姬之类,作陪卖身的窑姐们却是小秦楼牵线搭桥寻来的。而当今的名妓,也多是隐名的私窠子,所谓私窠子,是“不隶于官,居家而卖奸者”。
她们被鸨母从小买下花重金调训,三四个女孩子里,鸨母往往就得那么一个拔尖的出来。并不似唐宋那样,一行院里出许多名妓。
美姬入列起舞,酒过三巡,撤了席面再上,与此同来的还有小秦楼从后门街,纱帽巷,前门街和红庙边的几位姑娘香凝,月芙,娇容等等。
这几位头牌迎来送往,拿捏男人的手段那是一等一的高,见堂上的诸位公子都面目英俊,年少风流,哪能不喜。当下便偎依到这些勋贵子孙身边,只是娇笑劝酒,又有美姬抱了琵琶在厅前唱曲儿。
“瓜仁儿本不是个希奇货,汗巾儿包裹了送与我亲哥。一个个都在我舌尖上过。礼轻人意重,好物不须多。多拜上我亲哥也,休要忘了我。”
燕语莺声,好不动听。
傅云天左右手各搂了一个红姐儿,亲了这个又稥那个,快活似神仙。他自己乐了一回,也要关心朋友,放眼望去。
与他同坐首席的宁祯扬也抱了月芙,轻佻但不下流地在香凝脖颈间嗅了嗅,温言赞道:“你身上这香,倒合了这名儿。”
那香凝作出害羞模样,扭身撒娇,在宁祯扬怀里扭了又扭,一心想把他弄出火来幸了自己好攀上这棵大树,宁祯扬虽已气息浮动,但自持身份,不欲似傅云天那般放浪形骸,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笑道:“这么等不及?”
顾长清自饮自酌,把靠来的月芙坚定推开说:“我这边不用你伺候。”手一指,把她荐给了苏问弦,笑道:“诚瑾兄能怜香惜玉,我却不如。”
苏问弦慢悠悠道:“景明你这么不解风情,我也甘拜下风。”
“那诚瑾兄,你也该替小弟解个围才是。”
“景明,你小子,这时候才尊我一声兄长,”原来苏问弦与顾长清同龄,顾长清小他数月,“啧啧……只可惜为兄已有佳人在侧了。”说完,苏问弦伸出骨节分明的右手,握上倒酒的连娘的小手,神色却不沉迷。
这月芙早就晓得顾长清来自江南大族顾家,且知道这顾解元才名盖世,她虽为风尘女子,但鸨母见她机灵也让她习那诗词歌赋,博一个才女之名,好卖上高价。月芙既通文墨,又时常来往欢场,对这年轻有为的顾解元早有仰慕之意。
此时被顾长清推拒,又羞又怨,泪盈于睫,跪拜泣道:“顾解元可是嫌弃奴蒲柳之姿,不足以服侍左右。”顾长清但笑不语,并不看她,自己拿了酒壶斟满一杯。
傅云天瞧见,高声道:“小月芙,我们顾解元向来不让女子作陪的,他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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