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下得茫茫然然,淹没了世间一切嘈杂,洗刷掉凡世所有污垢。
“父亲说,母亲为了生我难产,在产房里整整三天三夜,他找大夫来,大夫说母亲成活无望,可他不肯接受,一直不肯放弃,最后他亲自为母亲施针,保住了我母亲的一条性命,也保住了我,可母亲还是在三年后撒手人寰。”
季天虞的声音平静如水,听不出任何波澜,仿佛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寂灭静静听着,将她搂得更紧。
“他说,若不是为了我,母亲早就活不成了,若不是为了我,他也会随母亲而去。”
“寂灭,我是不是不该活下来?”
寂灭的心狠狠一疼,“怎么会,你该活下来,也该好好地活着。”
季天虞道:“可他们都走了,再也没有人站在长满青苔的石阶上等我回家了。”
寂灭心中一动,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他的声音低哑,“还有我,还有我等你回家,夫人,从此以后我就是你的家。”
季天虞的泪再也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寂灭,你对我太好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寂灭捧起她的脸,细细吻去她的泪,“夫人,别哭,我对你好,是让你笑的。”
他孤独的活了千年,怎会知晓,一招筹谋,一名女子走进了他心里,再也赶不走,再也舍不得放手。
怕她受凉,吩咐道:“竹桃备水!”
洗漱过后,寂灭便将她抱进了暖烘烘的被窝里。
她反抗道:“现在是夏日,很热的!”
寂灭笑了笑,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
“热点好,谁让夫人不长记性呢!学什么文人骚客,一蓑烟雨任平生注。”
季天虞都热的冒汗了,可禁不住他苦口婆心的劝,装可怜道:“可我真的好热,还有点晕,不行不行,我真要晕了。”
寂灭轻叹一口气,替她挡住漏进来的风,又怕她闷着,时不时掀开被子透透气。
“夫人还有哪里不舒服?”
季天虞看着被寂灭裹成蛆的自己,恼羞成怒道:“你快松开我,我哪哪都不舒服。”
寂灭道:“不行,会着凉的。”
季天虞咬牙切齿道:“夏天着凉,你凉一个我看看。”
中暑还差不多。
寂灭好笑地望着她,“夫人,我着凉了,你忍心吗?”
季天虞的心里猛地一颤,她别开眼,望着窗外的月色,闷声道:“不忍心。”
“可你着凉,跟我有什么关系?”
寂灭轻笑一声,凑近她,故意逗她,“夫人,我着凉了,没人给你暖被窝了。”
季天虞的脸一红,她怎么感觉寂灭在占她便宜,她瞪了他一眼,“我不冷。”
“可我觉得弄你冷!”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冷不冷。”
“那可不一定,毕竟夫人是我的,夫人冷,我也冷。”
季天虞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她有些口不择言,“我才不是你的呢?你冷不冷,跟我有什么关系。”
寂灭手伸进了她的长发下,轻轻摩挲着她的颈侧,他声音低哑道:“夫人是冷还是热,为夫一试便知,夫人想不想让为夫试,嗯!”
季天虞感觉有一阵酥麻的感觉袭过,不自在道:“不……不用了!”
寂灭轻笑,“可我想试。”
季天虞一躲,差点滚出被子,被寂灭捞了回来,揽入怀中,笑嘻嘻道:“夫人害羞了。”
“没有!”季天虞闷声嚷嚷,“我就是觉得热。”
“那为夫替夫人扇扇风。”
“不要。”
“那为夫伺候夫人喝糖水。”
“喝不了。”
“那为夫……”
“寂灭,别闹了,很晚了,我困了。”
“夫人想睡可以,不过要……”
寂灭凑到季天虞耳边低语,她红透了脸。
这人好没脸没皮的。
凑上去在他唇角亲了一口,“这样可以了吧!”
寂灭道:“夫人,这可不够,为夫要的不只是这些。”
将她的长发拨到了她的身前,手指描摹着那一对精巧的蝴蝶骨
“你贪得无厌。”
“你是我夫人,怎就贪了呢!”
寂灭轻轻掐了一下她的脸颊,“不好意思,为夫忍不了。”
季天虞简直没辙,这人太坏了!
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床帐内银色的月光映衬着二人交叠的身影,蝉鸣声声,拉长拉长……
“冥…千……道…………”
后半夜,季天虞不知梦到了什么,一直叫着一个名字,寂灭猛地睁开眼,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眉头久久不舒。
綦连山还没赶跑,又来一个冥千道。
低压着声音在她耳边诱哄,“告诉为夫,冥千道是谁?”
季天虞在睡梦中被惊醒,她惊慌失措地看向寂灭,心跳得飞快。
“是……是…………”
寂灭伸手抚平她的眉宇,声音温柔而坚定,“告诉我,他是谁?”
季天虞吞吞吐吐地开口,声音微颤,“他是我……我的一个……旧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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