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宁海和宁弈架起了火堆,楚泽寻了山中一处溪水,打了些水回来。木樟长老则一直在洞中为众人治疗。好在他们没有疫病,只是过于饥饿,大家都没了养分,奄奄一息。小孩的阿婆在长老施针后,缓缓醒了过来,小孩听着长老的话,将馒头泡在水中,给老人喂了些。
其中一个较为健康的男子,慢慢站起身,一下子跪到了几人面前,楚泽急忙去扶起他。男子说他们就是太平村的村民,这些年闹饥荒,朝廷还不放过他们时常来搜刮军饷,年轻的男子也被迫被带走充军,村中民不聊生,能活下来的都逃走了,只剩老弱病残。几月前闹了鼠灾,老鼠见了人都啃咬,他们逼不得已离开村子逃命,却多日未食米粮,无奈躲在这山洞中等死。
楚泽听着他讲,手中拳头越攥越紧。
“朝廷不是应当以民为天,忧国忧民吗?怎得如此恶毒?”
男子摇了摇头,表示不只是他们,方圆百里的村子,几乎都如现在的太平村一般了。几人愤恨地互相看了一眼,盘坐在地上的木樟长老叹了口气,收回把脉的手,悠悠地说了一句,
“未曾想乱世已至如今模样。是要变天的时候了。”
楚泽宁海宁弈又是互相看了一眼,还未想说什么,木樟长老却突然看向楚泽,表情很是认真地盯着他,说道:
“孩子,你走吧。”
楚泽愣住了,他不明白木樟的意思。宁海宁弈也是愣住了,
“长老……”
“宁泽,男儿自当为国为民做出贡献。老夫知道你心不在此,去罢。”
楚泽一时反应不过来,老实说,他此次下山,确是没有一时半会再回藏经阁的意思,只是他从未表现过,目前也只想护长老三人周,却不知长老已将他看透。
“长老,宁泽此行的任务就是护您周,怎能擅自离开。”
“哈哈,无需担忧,你宁海宁弈师兄武功也绝非平凡之类,护我一人足矣。”
宁海和宁弈互相看了一眼,他们也着实不知道长老此番为何。
“可是,我……”
木樟长老摆了摆手,打断了楚泽要说的话,
“宁泽,老夫只望你莫要辜负众望,能为百姓苍生带来福音。”
楚泽皱眉站在那,不知如何是好。木樟长老却慢慢起身,将站在墙边的那个哑儿招了过来,
“宁泽,带上这个孩子,是福是祸,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楚泽一步三回头地一边走,一边看向远方的山洞。心里有一丝寂寥,那是种背井离乡的感觉,可他下山时却丝毫没有这番感触。一旁的哑儿一步步跟在他身后,是不是抬头偷偷瞄他一眼。终是再也看不到山洞了,楚泽叹了口气,转头才想起身旁的小孩,楚泽歪嘴笑了一下,蹲下身伸手,小孩却害怕地向后撤了一步。楚泽好笑道:
“怎的感觉你与他们说话都不曾这般害怕,是我长得凶悍吗?”
小孩不说话,只是低着头看自己破烂不堪的鞋子。
“好吧,那你可知自己姓名?你跟着我,总要有个名讳唤你罢。”
小孩犹豫了一下,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画了圈,一旁写了个“子”字。
“这是什么?什么子?”
楚泽指着那个圆,笑着问道,
“嗯,嗯……咕咕咕……”
哑儿伸手比划着,楚泽看出了是个鸡的形状。
“蛋?这……莫不是蛋子?”
哑儿点了点头,楚泽忍着笑,说道:
“这……这名讳似是有些不太好。蛋……蛋子,从此后你便跟着我,我定会护你周。我叫宁泽,你唤我一声宁大哥,我便唤你……小河。即是河水的河,与我这泽字正是呼应,你觉得可好?”
小河点了点头,脸上的怯意也渐渐消散,楚泽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起身又一次看向山洞的方向,犹豫了片刻,便提着剑顺着小道背向而行。
山洞中。
“长老……谢谢您了。”
“那孩儿跟着宁泽,定然会好好活于世上的,你便可安心了。”
“谢……谢谢您啊……”
老婆婆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泪痕,她虚弱地道谢,又慢慢合眼昏睡了过去。宁海和宁弈脸上带了些忧伤,他们心知,老人怕是过不去今晚了。
楚泽带着小河,走过一山又一山,一村又一村。凡是见到不平之事,楚泽定是要上去拔剑相助一番。小河渐渐地对楚泽日益敬仰起来,他不再惧怕,而是变得主动起来。楚泽下河插了鱼,小河就在岸边堆火等候;楚泽上树敲果子,小河就在下面捡。
“啊!”
一颗野果正中树下的小河脑袋,小河抱头红了眼,楚泽笑了笑,跳下树揉了揉他的头。
“可是疼了,抱歉。”
小河咧嘴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楚泽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他拧眉看向小河,小河让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小河,你可是能出声?”
小河眨了眨眼,似乎不明白楚泽的意思。
“小河,你是为何而哑?我先前还奇怪,你既然能听到东西,怎会不能说话?”
小河摇了摇头,楚泽摸着下巴,沉思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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