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今日的粥倘若施完,明日阁内的弟子们只能食有一餐了。”
一封皱了皱眉头,如今山下战事连年,死伤无数,近年又是瘟疫肆虐,百姓苦不堪言。一封命弟子们每日施舍一定的粮食给山下的百姓们,可只靠藏经阁后山的那片地,供养弟子们倒还足矣,但若如此成日施粥粮,却是杯水车薪。
一封掌门正揉额不知如何是好时,一个年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将能舍的粮,今日尽数舍了罢。”
一封闻声回头,竟是早已闭关多年的木樟长老,此刻由两名弟子搀扶着,颤颤巍巍地向一封走来。
“师叔,您怎么出来了?”
“如今苍生苦难,我又如何能关在那房中苟且偷生。”
“师叔,何来苟且偷生一说。”
一封上前欲扶他,木樟慢悠悠地摆了摆手,
“一封啊,我此次来,是想与你知会一声……趁着我还走得了,我欲下山去尽一份薄力啊。”
一封听完,立马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容,
“万万不可啊师叔!师父当年交代于我,尤其照顾好您,如今您年事已高,我又如何能让您下山救人!师叔,求您莫要为难弟子啊。”
“哈哈,傻孩子,说的什么话啊。这是你师叔我最后一点的夙愿了,是死是活,自然是天命,岂有坐那等死一说啊。莫要担心,我带着宁弈宁海二人,他们武功了得,还能护不住我个老头子?”
一封心里是如何也不肯的,可又不能当着众多弟子将木樟师叔如何,正是烦心之时,一个俊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师伯,让我随去吧。”
屋内的众人随着声音看去,就见一强健高大的弟子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样貌英俊出众。一封看清来人,眉头更是深锁了许多,
“宁泽,不是让你去后山帮着种粮,你怎在此?”
楚泽迈出步子跨进屋内,向一封和木樟长老鞠了一躬,
“是宁远师兄叫我回来帮着搬粮。”
一封没再理会他,木樟却是盯着这个少年看了许久,随而笑道;
“甚好,甚好啊。有这个孩子在,应是无恙了。”
一封立刻挡在了楚泽前,遮住了木樟长老的目光。
“长老,宁泽来阁中为时尚短,且武功修为都还尚浅,万万不是下山的时宜。”
木樟笑眯眯地盯着一封看了一会儿,说道:
“封儿啊,你就是再大,在我与你师父眼中,也是孩子。你和你师父一般,实诚得很,都不会撒谎啊。你所担忧的,我大概能明白些。为师也不瞒你了,昨夜朗星明月,我便算了一卦,如今这乱世却是有转机之像,为师不想错过这时刻,便是想下山去寻他一二。封儿,命中有定,不是你我能阻碍的。”
一封眉间深锁,却是一言不发。木樟越过他,走向楚泽,
“孩子,你可愿与我下山,护我周啊?”
“我,徒儿愿意!”
楚泽一脸的兴奋与期待,眼中仿佛含有繁星。
“你说什么?师伯可是同意了?”
“嗯……应是同意了,木樟长老叫我去,师伯也没说话。”
“胡闹!”
“师兄,如今山下百姓苦难众多,我们成日呆在这山中,吃斋念经,你觉得这样生存,可是有意义?”
宁心的反对,让楚泽也有些恼。
“那你下山又能如何?你能改变得了时局还是能拯救得了苍生?!”
楚泽一时没了话,他眼神黯淡了些,颓坐到椅子上,看着自己的鞋。宁心呼了口气,有些后悔话说得狠了些。
“泽儿……”
“师兄,我一直想知道。阁内的师兄弟们皆可下山修行,为什么徒有你我二人是禁令下山的呢?”
宁心被问愣了,他没想过从来懂事的小师弟,会突然问此。五年前楚泽醒来便不识得任何人,一封将他禁于镇魔塔中三年有余,宁心每月得了应允才能去看他一次。从塔中出来后,楚泽便从那个任□□玩的少年变得成熟了许多,很多事他看在眼中却从来不问不语,也从没主动提出过什么要求。为此,宁心一直很是心疼他,对他更是呵护万分。
“是不是因为师父?”
从楚泽嘴里听到师父二字,宁心惊了一下,随即转过身去。
“莫要胡言,与师父有何关系。”
“那正好,师兄,我从未见过师父,你告诉我他长何模样,我下山正好可以寻他一寻。”
宁心眉头更是紧皱,伸手锤了一下桌子,怒道:
“莫要再想下山之事,将我昨日教与的经文好好诵读,今天不许再出门。”
言罢,宁心便甩手出了屋子。楚泽盯着他走远的背影看了许久,明亮的眼眸在无人的一刻黯淡了下来。
几日后,楚泽依旧随着木樟长老和宁海宁弈两位师兄下了山,临行时宁心千般叮咛嘱咐,楚泽笑着将他拥入怀中,
“好了师兄,我会多多注意,不去惹是生非的,你就放心吧。”
宁心这心怎么放得下,只是伏在楚泽肩头,便见到远远走来的一封师伯,自己赶紧推开了楚泽。
“宁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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