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越玩越有兴致,午饭时,江妈妈叫了几声,二人才念念不舍的丢搁了手里的棋子。黎婉吃得极快,老夫人也是,江妈妈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心底又好笑。
秦牧隐细嚼慢咽,动作优雅,一碗饭没吃完,二人已经下桌搬着棋盘坐到床上去了。
老夫人嫌椅子硬,将棋盘移到炕上,搁在梅花朱漆小几上,坐在两侧,腿上盖了条毯子,极为舒适。
冬日的白天短,不知不觉就到了天黑,用过晚饭老夫人兴致不减,秦牧隐说明早有事忙,她才歇了拉着黎婉再战的心思。
老夫人眉眼含笑,看得出心情极好。
而旁边的秦牧隐,今个儿说了陪老夫人,与老夫人说的话不超过四句,其中三句都是他在旁边观棋,老夫人嫌他碍着了的抱怨。
老夫人执意要在门口看着他们走,黎婉无法,提着灯笼,秦牧隐走在前边,她跟在后边。
看不见灯笼的光了了,老夫人才折回屋里,江妈妈在收拾棋盘,她边解衣衫边与江妈妈说起黎婉,“那孩子不错,什么都想着牧隐,牧隐一说有事儿忙,她眼神都变了,恨不得快些回去!”
江妈妈也留意到了,嘴上附和她,“别说,侯爷性子冷,淡漠惯了,今个儿能和夫人一起怕是转性了,老夫人过不了多久就能抱孙子了!”
江妈妈心里还是不太看好黎婉,和她打听来的消息有些出入,不过,日子久了总能看出好坏。
老夫人嘴角淌着笑,进了里屋,江妈妈听到她说,“是啊,快抱孙子了!”
江妈妈把棋盘放在书架上,棋子搁在上边,转而去收桌上的花样子,一看,她愣住了,画上,远处的山,近处的村庄,飘零的树叶,飘洒的秋雨,对作画一无所知的江妈妈不得不惊叹一句,意境深远。
可是......
她将画卷起,进屋,递给老夫人,“小姐,您瞧瞧,侯爷画成这般,绣得出来吗?”
老夫人展开画卷,看了半晌,摇摇头,温声道,“京里能照着这花样子绣出屏风的人屈指可数,算了,去绣装找绣娘绣一副吧!”
老夫人又端详了一刻,其中,有几处下笔不均,她一琢磨,雨怕是后来添上去的,中间的几滴墨有拿清水晕染过的痕迹。
秦牧隐走神了才会如此!
老夫人想到了什么,笑着将画递给江妈妈,“改日,把画送去画闲院,让夫人处置吧!”
江妈妈心底直呼可惜了,画了一天多,白画了!
此时的画闲院,黎婉坐在梳妆台前,秦牧隐没有走的意思,也就说,两人还如昨晚般,躺着,睡觉?
黎婉光是想,脸就红了个透彻。
反观秦牧隐,面色如常,平静无澜,好似再平常不过似的。
秦牧隐先上床,黎婉随后,以为会像昨晚睡不着,谁知沾了枕头,意识就模糊了!
秦牧隐听着旁边没声,侧身一瞧,她闭着眼,双手抓着被角,神情安详,他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起身熄了灯,回到床上躺好,他想,成亲以来,她一个人住在两人的新房里,是怎样的一番心境,想得越多,越发没了睡意。
明日,就叫安把书房的床撤了吧......
翌日,黎婉醒来时,身边空空如也,她揉了揉太阳穴,昨晚好似没做梦。
安抱着大红色锦被回来时,黎婉心底狐疑,安有眼色的上前解释,“侯爷说天冷了,书房没炕,搬回来暖些!”
黎婉笑笑,吩咐紫兰接了被子,安松了口气,喜滋滋的走了。
秦牧隐不在,黎婉记着答应秦牧隐的事儿,让紫兰把管家叫来。
侯府有三名管家,一位大管家,两位二管家,黎婉问过张妈妈,得知二管家康负责采买,叫紫兰把康叫来。
屋里烧了地龙,黎婉舒适的靠在椅子上,怀里抱着抱枕,琢磨着给书房种什么植株。
康今年三十而立,身形壮硕,浓眉大眼,五官周正,黎婉和他说了意思,康躬身行礼,“行,夫人,冬天了,街上卖腊梅的人多,这时候买回来过段时间就能赏花了!”
黎婉脑海一直想种几株海棠花,这种天不行,她张嘴,又说了几种花草,康记住后就退下了。
黎婉问旁边的张妈妈,“康是府里的家生子?”
她疑惑,康的身形一看就是军营出生,不像能屈在府里当管家的人。
“康进府时才七岁,老侯爷从街上捡回来的,说康是块料子,从军必有作为!”后边的话张妈妈就没说了。
老侯爷一死,老夫人心如死灰,府里没人管他,后边发生了事,十三岁的康找到老夫人跟前,说愿意卖身在府里,伺候侯爷一辈子。
老夫人记着老侯爷的一番话,哪能委屈了他,府里正是用人之际,老夫人依旧把他送去了军营,几年后,康回来了,不知为何,留下来当了二管家,府里的人对他极为敬重,因他入过军营,出去采买时,许多人都惧他,不敢哄抬物价。
老夫人待黎婉好,张妈妈就多提点了她几句,“侯府的铺子,田地,庄子,都是二管家管着,侯爷得闲了会翻翻账册,十多年了,没出过岔子!”
意思是提醒黎婉,康这人不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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