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紫兰说完,黎婉低头细细思忖,半晌,才开口问道,“可知我娘和刘老夫人发生了什么事儿?”她不想叫她外祖,一个只会欺压女儿外孙女帮孙子达到目的的老妇人。
紫兰点头,这些日子黎府并不太平,刘家人来京后没多久就搬去了宅子,一进门,林氏就嫌弃刘氏给她买的宅子小了,又说地方偏僻,话里话外就是刘氏自己享福不管她。
刘宅的下人也是刘氏花钱买的,林氏不满意说厨子做的饭菜不好吃,刘氏就把黎府的厨子送过去,之后,林氏就嚷嚷入冬了,身上没有新衣服……
紫兰没说完,黎婉抬手打断了她,林氏的不依不饶她可是见识过的,不达目的能念叨得人头疼,“我爹有怎么了?”
对林氏的那番话分明就是恐吓刘家人的。
“老爷被刘老夫人缠的没有办法了,刘老夫人整日在黎府里念叨养大夫人多么不容易,说夫人过好日子了不念着生养之恩,白日都到黎府用饭,絮絮叨叨的说刘宅的碗不好看,床太硬了,以为来享福没想到是来受罪的……老爷该是生气了才说了那番话。”
黎婉莞尔一笑,林氏就是吃的苦头太少了,仗着年纪大就该所有人供奉她。
还没问完,紫薯怒气冲冲走了回来,一张脸胀得通红,黎婉抬眼,“她们走了?”
紫薯点头,跺了跺脚,忿忿不平道,“主子,她们都是什么人啊!”
心知又是林氏和方氏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黎婉没吭声,就听紫薯道,“两人在路上一直打听老夫人的住处,我不说,她们竟然去问守门的婆子,主子,她们怎么能这样啊!”
黎婉没想到她们还有这个主意,脸色一冷,吩咐紫兰,“待会你再回一趟黎府,向老爷说说今天的事!”
刘氏孝顺,可也不是没有底线,黎忠卿私底下和刘氏一说,刘氏定然会帮黎忠卿不是林氏和方氏。
傍晚时,安回来了,说宫里忙,侯爷回来得晚,不用等他了。
黎婉问了安两句黎府的事,安语声一顿,立马把真相说了出来。原来,秦牧隐以年关忙为由在皇上面前说了两句黎忠卿,皇上愿意卖秦牧隐面子,代价就是德妃想办一场赏梅宴,秦牧隐要权负责。
德妃是靖康王的母妃,皇后无所出,下边的几位皇子争斗得厉害,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阻止,而若梅花宴出了问题,德妃轻飘飘一句锦妃要害她,就把事引到宫闱之争上去了,秦牧隐的处境多艰难可想而知。
黎婉让安给秦牧隐带了一些吃食,她自己去厨房弄的几样小菜,宫里忙,秦牧隐怕会忘记吃饭。
安走了不一会,紫兰回来了。
不知道她爹和她娘说了什么,此后,林氏和方氏再也没上过门,秦牧隐早出晚归,黎婉见不着人影,时间悠悠一转就到了梅花宴,刘氏收到了请柬上门看她。
见着她面的第一句就是,“婉儿,以后你舅舅家的事你别管了,我们帮忙东奔西跑,人本事大着,不知怎么搭上了永平侯府,你表哥啊,如愿以偿留京了。”
刘氏被刘晋元的事折腾得不轻,她还与黎忠卿吵了两架,谁知道,林氏明里暗里指她不用心,还拿话剜她,说要是换成黎城,她肯定不是这么个态度。她心里对刘晋元不比对儿子差,到了林氏嘴里,还是她做得不对。
刘氏心凉了,刘宅的事她也不管了,老爷说得对,成家后都有各自的心思了,做太多,人家始终认为她不尽力,还何必招人嫌呢。
黎婉讶然,刘氏醒悟得如此快,看来真被刘家人寒了心了,挽着刘氏的手臂,安慰她,“娘别生气,我们才是一家人!”
刘氏一听,不由得红了眼眶之前她还责怪黎婉和秦牧隐,对两人略有微词,认为秦牧隐小气,不愿意帮忙让刘晋元受了委屈。。
“娘是觉得委屈了你!”黎婉成亲,刘氏舍不得嫁妆,大部分原因就是计划把刘家人接进京,宁肯委屈了她女儿也好对刘家人好,结果换来了什么?娘的唠叨,大哥大嫂的责备,就连晋元对她都冷冷淡淡的。
掏心掏肺换来的是埋怨,刘氏不由得红了眼眶,使劲搓了两下眼睛,叹了口气,“算了,你爹也说了,以后两家逢年过节时走动就好,旁的,她们不来我们也不去了!”
黎忠卿还仔细叮嘱过她,刘家依附的是靖康王,他身为秦牧隐的岳父,旁人眼中,他靠的是承王,如果不清不楚,以后更难做人,黎忠卿没有参与过皇位之争可他清楚其中的厉害,他谁都不想偏帮,可是,嫁了女儿逼着他站队。
黎婉又宽慰了她两句,说起梅花宴的事来,“德妃是靖康王母妃,外祖母和舅母关系应该也会收到请柬,到时见着面了,你也别给她们脸色看,面子上要过得去!”
刘氏藏不住事,更藏不住心情,有什么都写在脸上,那日,若是旁人看出她与刘家人的不和,往深处想到承王和靖康王身上,惹起皇上猜忌就惨了。
“我心底明白,只是啊,心里始终不好受!”
到了梅花宴那日,大街小巷的年味重了,沿街挂满了红彤彤的大灯笼,黎婉瞪着大眼睛,外边的天蒙蒙亮,灯笼的光随风摇曳,好似黑夜中的星,清冷得叫人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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