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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采菊离开,若离仿佛丢了魂魄,整日蜷缩在墙角,却不哭、不叫、不恼,只一直面无表情的盯着采菊的衣物发呆,茶不思饭不想,也不梳妆。接连三日不出来,甚至连采菊入棺、下葬都没管顾。外室的宫女只得把膳食一次次换掉,满满的进去满满的出来。

已经深夜了,又是一年盛夏,外面不间断的蝉鸣依旧吵得人心

烦。。。却又想起娇小玲珑的采菊蹦跳着拿着比她高很多的粘子捕蝉....…

已不知上次有此情景是何时,只记得人未离……歌未散.….…

忽然,门口一阵喧闹。若离只听见一个宫女在撕心裂肺的喊着要见她,守门的宫女说深夜了公主睡下了便强硬拦着。

她扶着墙慢慢站起,推开殿门,绕出正庭。轻声走向那搅闹的一团糟的地方。

“什么事啊?大晚上的非要把所有人都闹起来才安生?”她不紧不慢的轻声说着,自己都不知现在的语气有如何虚弱,她只觉没有太多力气,也还自己一片宁静。

没想到是肖贵妃的贴身丫鬟。她一见若离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满面含泪:“公主救救小皇子吧!今午间有人在小殿下的膳食中下了毒!宫的太医都说没了法子!娘娘刚刚一条白绫抹了脖子!命虽保住了但醒来又不知如何闹呢!”小丫鬟已经泣不成声。

若离近日的悲伤已经麻木,只冷冷的问,“你如何来找我?”

那小宫女显然一时着急乱了方寸忘了正事,遂随意抹了抹眼泪,拿出一块白绢双手呈上:“这是娘娘的遗书!”说着又忍不住哭起来。

若离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些字,“公主殿下:旧日显后之事深感愧疚,怎奈时局不定,命途多舛,却也无他选。己曾生夺位之心,却怎知殊荣之困窘,空欢喜罢。今日既去,以死相报。唯愿公主将旧债一笔勾销,不计前嫌。但凡有丝毫指望,唯求务必救吾儿于水火,视其为亲弟。宁愿其贫苦一生,远离是非之境………”字虽写的规整,但笔锋间似在强烈的颤抖,竟不时的有些不该有的墨染的痕迹。

“我跟你去吧……”原来除了她的院落,今日这宫中竟还有一处不得安生……若离不顾宫女们的阻拦,径直随那报信的宫女去了肖贵妃的寝宫。

与离显宫不同,殿中早已哭成了一片。若离先前说过:哭是给别人看的,那所为之人未必能看到。因此,这次采菊走的安静,离显宫只有静静的悲哀……

虽不甚欢喜这嘈杂的气氛,但毕竟救人要紧,若离便不再计较了,跟着那宫女入了寝殿,只见肖晴落一身素服躺在床上,脖颈上一道长长的勒痕。她为她诊脉,还算平稳,便不想再多待,她急于去看看那枫泾。

宫女引着若离快步赶到枫泾的寝殿,枫泾已气息奄奄,紧闭双眼躺在榻上,面容仍然俊俏,只是双唇已没了血色,两眼发乌。

若离检查了带毒的食物和小皇子的症状……她识得!正是那日与彩蝶遇刺时那两个侍卫所中之毒!

若离不禁又想到那日的事,那令人后怕的场面,那一把把带血的刀刃和浸染着令人作呕的腥味的夜………她...当真狠毒!

就算当时杀了太监是顾大局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但采蝶又怎么讲?这个无知小儿又怎么讲?若离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只把枫泾的话当作一句玩笑,后悔自己只无理坚持着内心廉价的自尊与彩蝶赌气,后悔凭第一印象便一次次一遍遍的饶恕,更后悔自己偏于安静偏于和平偏于现状的可恶行径……或许,自己再进一点,再进一点点……肖贵妃的舌头就不会被割,枫泾也不会中毒,采菊....更不会死于非命……

“公主……公主!”宫女看若离对着枫泾殿下只是看却不言语便叫她,她才回过神来。“可治。”她只轻声说了句。

她起身从衣袋中拿出一只锦盒,其中一粒药,那是幼时去玄凌观前母后给的,她说可解一切剧毒,这些年若离只是一时带着当个念想。

今日舍了母后的念想去救杀害母后之人的幼儿,若离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仅只顺遂了自己的心意罢。

那宫女感动的接过药,领着宫的人拜了三拜,若离不很想理会,便转身向外走。

走至宫门,她转头看了眼这气势恢宏堪比鸾凤的宫殿,心中颇生感慨…..当年凭她再怎么春风得意,落难时依然渺小如蚁......

她嘱咐送她出来的宫女:“姑娘就不必送了,本宫想自己走走。只需嘱咐娘娘两件事:其一:番锦郡主托她办的事不必办了,本宫自会办妥。其二:切不可再轻生,本宫可没有义务帮她养儿子。”

那小宫女虽不甚听得懂,却知道是善意,扑通一下跪下来伏在地上:“公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当她抬头时,若离已经不见了踪影。

已经接近黎明,宫中一片寂静。所有宫女皆回屋歇了,仅剩两个守夜的倚在门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若离怕惊醒众人,轻声推门进去。静静绕过院子进了寝殿。

她躺在榻上,隔着窗棱望着外面渐渐亮堂的天空逐渐睡去。

梦中………她看到大漠……风

沙……剑戟……血色……银甲……远处他高束的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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