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琪连宫回来,若离总是心神不宁,脑中总是有意无意的浮现出各种母后惨死大殿的情形………每当此时,她便会心不在焉,恍惚杂乱,悲怆落泪。
她明白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自己必须找些事做分散注意力,而不是永远活在过去,活在无尽的痛苦中。
她环顾四周,暖阳的斜光透过雕花的窗棂射在案上,几上,榻上,形成不规则的斑斑点缀。在那褶皱凌乱的随意垂在榻侧的丝被旁,几本书亦凌乱的洒在地上,有的书页已弯折了,在窗外吹来的风中瑟瑟的颤抖着--她想起来了,那是昨晚自己看着书,恍惚之间想到母后悲伤起来,竟不知不觉何时手中之物已落了地,更不知自己如何流着泪睡去……现在只觉得眼睛又痛又肿。
她静静走回榻边,优雅的俯下身一本本捡起地上的书本.....这些兵书经过她的一次次翻阅已经显出陈旧,暗黄沙刺的纸面已有些发乌。虽然翻阅数遍,若离却毫不烦厌,每次她都会有新的领悟……当然,她不甚清楚师父为何嘱咐她读这些,自己一介女流又受父皇爱护……本不必如此......
是时候寻觅些新的东西
了……她想看那些与以往不一样的文字!那些千万人都要拿到手的文字!可以探寻当年秘密的文字......
最重要的!她要有进入机关密阁的记载,才能做实祁兰夫人提供的证据--那番北独一无二的翎羽。
“去机关阁。”她开了殿门,径直走向前院。
采菊一听大惊失色“公主!那处藏的可是皇室机密!当年三皇子便是牵涉其中才被奸臣构陷!公主还是远离些为好……”说着匆忙跑进寝殿携了暖炉追出来。
“那去殷政殿吧。”若离没有丝毫的犹豫,径自上了辇。采菊虽担心,但知若离求过陛下后一定会被拒绝,便也不再劝阻,跟着轿辇不情愿的走出宫门。
若离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中却有些欣慰,这小姑娘学会了审时度势,学会了进退有度,在这后宫终究是有用的。
无多时便到了殷政殿,她下辇进去。
殿内空无一人,竟然连守门的太监宫女甚至曲公公都不在………若离向殿内走去寻找着。
那侧位的地方已空无一人,书卷整齐的摆满博古架,案几上很干净,砚台、墨方、镇尺整齐的摆放在桌角……好像很久没人用过。
若离站在那案前,心中忽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感伤,久久不能回神。
“陌寒带兵去了边关。”忽然背后传来低沉沙哑的嗓音。她惊的立刻转身,原来是父皇,他似乎猜到了若离的心思。
只是她都不清楚自己为何伤感。
她向父皇安静的行礼,并未言语参拜。
“父皇……边关战事………很麻烦么?”她声音很轻。看父皇愁眉不展,嗓音沙哑,定是边关出了事。
她猛然回过神,有些后悔刚才的问题,因为母后的事,她稍参与一点政治都会激起父皇的怀疑。她垂下眼帘不敢直视。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问出这些....究竟是担心战事...还是担心.....他?
他叹了一口气,“你不必挂心,陌寒会解决的……”老国王看来已经疲倦,拍了拍若离的肩,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主位。
“今天是你母后的祭日,可去祭拜了?寡人在灵堂设了法祭,皆是挑的跟随寡人的上等宫人…………你可前去。”他坐下,太监曲彷为他斟了杯茶。
怪不得今日殿中一个宫人都没有...…
她虽然知道当初父皇杀了母后,可父皇对母后的情,为她做的事,伤的情,若离都看在眼里也从不怀疑。
“女儿晚些再去吧……
我………不喜欢热闹。”她知道母亲是个爱清净的人,她若看到母亲牌位前的祭典恐怕会更矛盾。
“嗯”,契凌王没有再说话,他似乎很累、很累了。他闭着眼睛皱着眉。身后曲彷为他熟练的按摩着太阳穴。
“女儿想……”她恭敬的走到主位正前方,“进机关阁。”
契凌王眼睛忽然睁开,眼中布满血丝,直直的盯着她。那曲彷立即收了手,退到一边。她低下头,时不时的抬眼看去,那双眼睛仍然盯着她,很久….…
“不可。”国王说的很轻,但严肃坚定,无可抗拒。
若离已经坚定了信念,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进去,她需要那个证据扳倒肖贵妃!
她也鼓足勇气抬眼盯着老国王,眼看双方怒火中燃,若离正欲发话,那大监曲彷迅速跑下台阶,转身向陛下行了个大礼:“陛下,七公主亦是皇室中人,让公主略读兵册亦无不妥……奴才相信,公主殿下会恰当把握。老奴愿以性命担保……公主定不会泄露了机密。”这倒少见,少见他给父皇行如此大礼,少见他如此维护自己,若离万分感激。
或许是看在大监多年贴身服侍的情谊,或许是为不薄了大监的面子,契凌王的眼神稍微缓和,估计是太累了想图清净,也便摆摆手示意默许。
“你同去。”老国王闭目养神。太监只得答“喏”。也自知是让自己去监视,虽内心多偏宠这小女孩,陛下的圣旨自然不能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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