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新娘子出门喽——”
&ep;&ep;一个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传到耳边,穆昭朝是低着头的,红灿灿的盖头下,她看到了一双熟悉的武靴。
&ep;&ep;是哥哥。
&ep;&ep;穆初元又为妹妹开心,又不舍。
&ep;&ep;他昨夜一夜未睡,聂峋什么过来的,他也知道,他也知道聂峋待到了必须得离开的时候,走的时候,他还跟自己说,好不容易哄妹妹睡着了,今日怕是要累上一天,让她再多睡会儿。
&ep;&ep;论对妹妹的关心和疼惜,这世间,若聂峋排第二,无人能排第一,他十分有自知之明,就是自己也比不上聂峋。
&ep;&ep;那是一种他也形容不了的感情。
&ep;&ep;有时候,他也会羡慕聂峋,这世间有一个让他视为生命的人。
&ep;&ep;“昭朝,”穆初元看着被盖得严严实实的妹妹,笑弯了通红的眼睛:“我背你出门。”
&ep;&ep;嗓音带着一点点颤音。
&ep;&ep;穆昭朝知道自己昨天的那句‘我要有家了’,伤到哥哥了。
&ep;&ep;但这确实是她心里的真实感受,她只是想让哥哥安心。
&ep;&ep;哥哥是她的家人,但平昌伯府不是她的家。
&ep;&ep;至于庄子,也不能算是她的家。
&ep;&ep;不是她恋爱脑,而是聂峋给了她一个家该有的归属。
&ep;&ep;她从未同任何人说过,其实这个世界,她一直不太有归属感。
&ep;&ep;是聂峋让她有了明确的归属感,而不是游离在异世界。
&ep;&ep;哥哥也知道她的意思,她也知道,哥哥其实也是真的替她开心,这些就够了。
&ep;&ep;“嗯。”盖头下,穆昭朝轻轻应了一声。
&ep;&ep;从小院子到大门口,不算近,原本的安排里,这一段是不用背的,但穆初元执意如此。
&ep;&ep;穆昭朝便没再坚持,就由着哥哥来背——免得他心里更难受。
&ep;&ep;反正于哥哥而言,背她走这一段路也不费力。
&ep;&ep;穆初元一路上都没怎么开口,直到快到门口时,穆初元这才开口道:“虽然今日哥哥送你出嫁了,但日后你有什么事都可以随时找哥哥,我们兄妹,还跟以前一样,一定不要忘了,你是有娘家的,哥哥就是你的娘家。”
&ep;&ep;原本穆昭朝觉得还好,但在丝竹声、恭喜不绝于耳的氛围下,再听到哥哥这话,穆昭朝眼睛也不自禁有些发热。
&ep;&ep;“嗯,”她缓了一会儿,把眼里的泪眨下去:“我记得的。”
&ep;&ep;因为是要哥哥背着她把她送进花轿,她又视线受阻,有些许不太便利,都没等到她想借力,盖头下就伸过来一只手,有力地抓着她的手,并托着她,让她稳稳坐进花轿。
&ep;&ep;穆初元看向同样一夜没睡的聂峋。
&ep;&ep;两人没有太多言语,穆初元只是一抱拳,聂峋回了一礼,便是完成了某个神圣伟大的交接仪式。
&ep;&ep;锣鼓声起,伴随着一声‘起轿喽’,花轿稍稍晃了一下,便被稳稳抬起。
&ep;&ep;盖头下,穆昭朝嘴角勾了勾,整个人也放松了不少。
&ep;&ep;仪式总算完成了一小半。
&ep;&ep;她摸了摸身后垫着的靠背,还有花轿里铺着的厚垫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阿岭还真是事无巨细,连这些小细节都考虑到了。
&ep;&ep;郡王娶王妃,还是有战神之名颇得盛宠的郡王,仪仗队是规制内最豪华的。
&ep;&ep;再加上聂峋的重视,前头的仪仗队都走出老远了,后面抬嫁妆的人员都还未出庄子,可见嫁妆有多丰厚。
&ep;&ep;热闹的人群里,宴庭深作为娘家的送嫁人员,遥遥看着已经快瞧不真切的花轿,轻轻眨了眨眼。
&ep;&ep;结束了这一件大事,明日他便可以准备行囊,与母亲离京赴任。
&ep;&ep;是的,作为状元郎的他,没有听从朝廷的安排留在翰林院,而是自请去远离京城的尧川做一方父母官,从县令做起。
&ep;&ep;等仪仗队到郡王府,时辰已经不算早了。
&ep;&ep;穆昭朝就这么晕头转向地走完最后的流程,这才被送进了新房,可以好好歇歇。
&ep;&ep;原本喜婆婆把新娘子送过去就可,聂峋却是亲自把穆昭朝送过去,才去前面见宾客。
&ep;&ep;“觉得累了就歇着,”聂峋生怕穆昭朝会拘谨不适应,更怕她为着所谓的‘规矩’委屈了自己,事无巨细地叮嘱:“饿了就让晓晨她们传饭,不用拘着规矩,你怎么舒服怎么自在怎么来,困了就睡,别撑着……”
&ep;&ep;盖头下,穆昭朝带笑的嗓音传出来:“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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