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倾斜,逐渐快要下山,周围慢慢冷了起来。
两人一起朝城内走去,俱是无言,沈则心中挣扎,还是牵起了竹卿的手,竹卿只抬头朝他一笑,紧握住他的手。
沈则还是开口了:“刚才冒犯了你,是我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的唐突。”
他的手心因紧张沁出了细细的汗来,竹卿道:“算不上什么冒犯,情出自愿又何必后悔,不也是我自己愿意的么,你又何须为了这个耿耿于怀。”
沈则道:“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告诉你,十日之后是我的加冠礼。原本以为你没那么着急走,也就一直没说,想到时候再说也不迟,现在却不得不说了。既然那天你不能来,今天最后一次陪我可以吗?”
不想十日后是他冠礼,沈则眼神炽热,竹卿岂能不让他如愿。
“那正好,我晚上也无事,不如就在城里逛逛吧,一起吃个饭,算是提前庆祝你的生辰。”
眼看就要进到城内,怕被人看见竹卿想松开手,沈则始终牢牢握着,看竹卿不解,安慰道:“怕什么,云南民风淳朴,街上常见有情人执手相伴而行,你来这几天也不是没见过。”
竹卿回想在城中所见情形,河边常有男女耳鬓厮磨,窃窃私语,长安也有有情人相伴出游,只是不如这里更亲密罢了。
沈则见竹卿不语,以为她是担心自己的名声,竹卿摇摇头:“我明日离开,再无人认得我。我是担心你,以后还要在这里长住,我怕对你不好。”
“怕什么。”沈则感念竹卿的细心,“就算只有一天,我也要让旁人知道,你是我沈则爱慕的人,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呢?”
城中人来人往,有认识沈则的人都会诧异的看他们一眼,再看一眼牵着的手,沈则点点头以示回应。
竹卿有点尴尬,又有些开心,这么招摇过市公之于众,自己在他心里当是很重要的吧…
也好,也好…
不远处就是客栈,竹卿想先回一趟客栈:“拿着剑怎么能好好玩呢?”
剑放回原处,竹卿看到桌上的首饰盒,从中挑了一支出了门。
“绮梦楼今晚有歌舞,一起去看看吧。”沈则想出一个好地方。
“绮梦楼?我没去过,是酒楼吗?”竹卿挽着沈则的衣袖问道。
沈则看着玩闹的她笑道:“绮梦楼里只有酒水和各色果子,没有煎炒烹炸之类的热菜。每隔十五日就会有一场歌舞,舞姬们技艺出众颇受追捧,经常一座难求。”
“哦?”竹卿斜着眼调侃着问他,“看来你去过不少次了啊沈公子,可否有佳人引你为知音呢?”
“你还吃醋不成,我也只是跟着姐夫去过两次。每次去也是老老实实坐着喝茶,没有别的念头。”沈则知道她的心思,耐心解释。
“哦。”竹卿的语气听起来可不像相信的样子。
“我没骗你。”沈则道,“我姐夫在这也算小有名气,这儿的人大都知道我身子不好,门第相当的人家都不愿将女儿嫁给我,怕我活不长年纪轻轻就要守寡。门第低些的我姐姐父亲也不应允,我的婚事就一直耽搁下来。也正是旁人顾忌我的病,没人会像你一样和我一起玩闹,带我钓鱼疯跑,他们怕我万一发作惹祸上身都躲着我,可因为姐夫的原因又要对我殷勤周到。我还是头一次,这么亲近一个女子。”
听着沈则絮絮说着,竹卿明白了一些,故意道:“那将来有一日我们在一个地方,有在一起的可能,你身子这样差,我岂不是要守寡?”
沈则愕然,没想到自己说的话居然反刺向了自己,又不能否认,一时哑口无言。
“所以,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为你,也为我。”
竹卿的眼睛清澈明亮,看向他的目光带着郑重和认真,浓密的长睫毛忽闪忽闪,就像午后落叶变成的蝴蝶,要飞进他心底。
手抚上她的发丝,沈则也认真起来:“我定好好保重自己。”
竹卿不想最后的时光变得这般沉重,换了话题道:“你刚才说那酒楼一座难求,那我们能进去吗?”
“我早约好了位置,带你出来怎么能不做准备。二楼看歌舞位置极佳的雅间,无人也安静,我定了最好的水晶果子,他们的果子甜而不腻小巧玲珑,你肯定喜欢吃。”
刚跨进酒楼的门,一个老板打扮的人迎了上来,先殷勤喊了声:“沈公子来了。”而后看到沈则牵着竹卿,了然一笑,沈则也不在意,问道:“准备好了吗?前几日定了位子的。”
“早已准备好了,沈公子,这位小姐楼上请。”
是极妙的雅间,楼下的人不能从底下看上来,每个隔间都以屏风和薄纱做了隔断,呈三面包围之状,伙计从身后添置茶水果子,扰不到视线,看台上也清楚。
此时尚未开场,只有丝竹之声虚无缥缈传来,楼下大厅的看客熙熙攘攘,因此说话也不怕被旁边隔间的人听了去。
竹卿喝着热乎乎的橘皮桂圆茶,感叹着酒楼精致的装饰。
在长安的时候青池带她去过不少酒楼吃饭,这里虽然偏远,比起长安来也还是不差的。
竹卿用银签扎起一块蜜饯,细尝后原来是蜜枣,雕刻成一朵花的形状摆在盘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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