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靖州时候,正值华灯初上,关一川父子非常直观地感受到了与渝州的不同,靖州处在神洲的中腹,和正上方的豫州被人称为两京,顾名思义,是京城的所在。
大荒国以前名唤四海国,百年前被起义推翻过,不过历经战国动荡,群雄割据,四海国又一次崛起,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中原,结束乱世,更名大荒,年历神历。而如今在位的女帝姜式于神历三十年惊蛰之变后,母仪天下,掌管了大荒朝政,废除清山河,减免赋税,大赦天下,十年间国泰祥和,人称大荒盛世。
大荒国的国都现在豫州,而百年前的四海国,国都则是在正下方的靖州。朝廷大兴水木,重建四海威严,故靖州也和豫州一样,倾酒入河,珠玉照夜;金楼玉宇,歌舞升平。
来往的行人一个个都锦衣华服,好是富贵,关飞虎小心翼翼地跟在强装镇定的关一川身后,看着满街的灯饰,将整个靖州夜空照得如同白昼般明亮,关一川心想,当时就听闻两京奢华成风,没想到比想象中更甚。身上的素衣更觉得寒酸,关一川不由得将包裹抱在胸前,去掩饰一点局促。
虽说夜色渐深,但是靖州的繁华却不输白天。街上车水马龙,街旁的商铺更是吆喝满满,用纸醉金迷来形容最为恰当不过。此地关一川浑身不自在,只想速度穿过闹市,但是这笔直一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一路灯火通明下去。
关一川注意到,每个街口都有官兵守着,虽然看似闲散,但慵懒的眼光还是不停地扫视着人群。毕竟是京城,治安肯定不容松懈。
关飞虎细心数了下,凡是五个街口处都会有一座高高的哨楼,楼上有两个官兵不苟言笑,一往东北,一往西南,注视着前方。
“老爹这楼是作甚?”
“用来传递火情,”关一川依稀记得书里看过,“凡是有一处着火或者发生骚乱便会点火明示,哨楼便会一所一所点起火把,巡逻官兵便会赶往那处。”
关飞虎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老爹今晚随意住下罢,吃些干粮即可,我还不饿。”
关一川摸了摸懂事的关飞虎,毕竟如此排场的城市,物价肯定便宜不到哪去。关飞虎寻人问了下方位,得知身处的主干道是通往旧时的皇宫,便带着关飞虎往正西方向去了,稍微远离大道或许有看上去不那么唬人的歇脚处吧。果然走了一炷香,周边的行人渐渐稀少,灯火也没有方才那么通透。关一川反而自在了不少,看到前面拐角有个馄饨铺,眯眼看了一眼招牌,发现价格尚能接受,便与儿子往里一坐。
“两碗馄饨。”关一川看着伙计煮沸一锅水,把馄饨往下一倒,白滚滚的馄饨完勾起了自己的食欲,咽了一下口水,回头看到关飞虎也在那边看得入神。
“你不是说不饿的吗?”关一川逗着关飞虎。
“放才是不饿,现在越看越饿。”关飞虎看到伙计将煮好的馄饨端上来,忙直接送了一个进口,烫得哈哈乱叫。
“慢点吃。”关一川破天荒地从自己碗里匀了两个给关飞虎。
“两位是哪里来的呀?”伙计知道这个点,客人也没几个,停下手里的活,看着父子俩,煞是有趣。
“渝州。”关一川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那也走了好远。”伙计眯着眼看着不远处的灯火辉煌,“想必渝州和这里不是一般景色吧?”
“京都繁华百闻不如一见,”关一川摇头晃脑,“眼界大开!”
伙计苦笑着,欲言又止,正好掌柜在里面吆喝,伙计擦了擦手,进去忙活去了。
关一川察觉到了一丝怪异,但伙计已经跑远了自己也没心思多问,一心就对付起眼前的馄饨来。
吃完馄饨天又黑了不少,父子两人又往西边走了一会,发现一个小客栈,也就随意住下。这几日赶路,关一川在马背上骑得屁股生疼,关飞虎在后面跑着,跑累了就上马贴着关一川后背眯眼休息,关一川是赶路一天没合眼,刚上床便鼾声不断。
被关一川的呼噜震得睡不着,关飞虎又看着窗外远方通明的夜空,不由披上衣服,坐到窗边,盯着外面发呆。
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惊呼,关飞虎站起身扫了一眼楼下街道,发现并没有人,或许是自己听错了?
关飞虎刚坐下,又听到一声,忙开了窗,半个身子探出窗外,才朦胧发现右边街口过去的一个小巷子里有几个人,因为天黑又加上背光,实在看不真切,但是关飞虎确定,那叫声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关飞虎回头看了一眼睡姿奔放的关一川,把客栈的毛巾蒙在脸上,就露出两个大眼睛,跃上窗,一猫腰,就从两楼跳了下去,落地一个翻滚,借着月光,翻上墙,往右边街口跑了过去。
“大哥轻点声!万一招来了猫怎么办?”
四个大汉在巷子深处鬼鬼祟祟,关飞虎靠近才发现有个女孩被按在地上,嘴里被塞了布条,所以之前听到的求救声断断续续。
女孩倔强地扭头瞪着几个大汉,眉头紧皱,眼里都快喷出怒火,一个大汉捂着自己的胳膊,“妈的叫你偷老子东西,还咬我一口,早就看你不爽了!别动!不过这烈脾气,说不定还真有主好这口,能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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