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不承认秦如华的好,但是她能打烂袁滢雪的一层皮,给自己出气。
袁春芳眼神凌厉地看向赵妈妈:“我们袁家的规矩,小辈儿不敬长辈,鞭二十,还不快去!”
鞭二十,说的咬牙切齿,听得一旁袁喜梅不由抖了一下。
“是,小姐。”赵妈妈从刚才被袁滢雪骂了以后,就一直在有意无意地看着她。
眼看她要挨打了,袁喜梅眼前一亮,等着像以前一样,听她惨叫和看她皮开肉绽的样子。
“是吗?”袁滢雪面色不变,她微微笑着看着老太太庞氏:“祖母,三日后,孙女儿就要去见秦老夫人了,她老人家也怪想我的,她要是问起我这些年在家里过的好不好?我会跟她老人家实话实说的。秦大老爷和父亲同朝为官,我一定会说几句好话,让秦大老爷对父亲印象深刻。”
秦大老爷在朝为官,拼的是资历,袁有仁拼的却是在背后抱大腿,这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最厌恶的小人行径。前世,秦大老爷是太子一系,而袁有仁却是实打实的平王一系。
庞老太太隐约是知道的,自己儿子和秦家上头的大人物不一样,是有矛盾的,儿子还专门交代过,在和秦家往来的时候,一定要礼遇有加,不然她也不会刚才对秦家一个婆子都和颜悦色的。
这平日里看起来老鼠一样灰溜溜,总是低着头的死丫头,竟然敢威胁她?
“你竟敢威胁我们?”袁喜梅不懂其他的,却是立刻领悟了袁滢雪话里的意思。
老太太要是敢动她,她就一定会在秦家说二叔的坏话,给二叔找麻烦。
家里有了今天都是靠的二叔,袁喜梅是知道的,所以二叔才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怎么能出问题呢,她眼神慌张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您看看四妹妹,她怎么能这么做呢?”
袁春芳也露出诧异的神色,黑葡萄般漂亮的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袁滢雪,发现袁滢雪一反往常的,没有那番畏畏缩缩的做派了,就像蒙尘的珍珠,被扶开了灰尘,露出了本该属于她的光华。
“你这个死丫头。”庞老太太咬牙切齿的一拍炕几,恨不得扑上去就在袁滢雪的脸上打上一耳光:“你这个不孝子孙,你给我跪下!”
庞老太发怒了。
以前的袁滢雪势必要含着泪,乖乖的跪在堂中央,但是现在。
她慢悠悠的道:“滢雪何错之有,为何要跪。”
石破惊天,屋里头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像不认识她。
“你!”庞老太太还要发怒,这个家里她可是说一不二的人。
一旁赵妈妈眉头皱的紧紧的,她上前俯身过去,轻声说了几句:“老太太,先就算了吧,等过了秦家宴会,您再罚不迟。”
说着,眼神阴恻恻的看一眼袁滢雪,她绝对不能让一个袁滢雪,做出影响袁家二老爷仕途的事情来。
庞老太太向来听信赵妈妈的话,她不得不压下了火气,冲袁滢雪喝到:“滚出去。”
袁滢雪却是一笑:“孙女这就退下,只是还有句话说,七日后参加秦家的宴会,孙女儿没了母亲自小没人教导,那些需要穿的衣裳,与相配的首饰,孙女儿都不懂,还请老太太您多多费心了。”
说着,她站起身来,向前一步,双手合在腰侧,缓缓屈膝行礼。
礼数周到,无可挑剔。
她退了出去。
背后啪的一声,庞老太太将茶盅砸到了地上,摔得粉碎,随之而来的是她喋喋不休的谩骂:“贱人生的贱种……”
袁滢雪脊背一僵,随即深呼吸压下心口的阴郁,换上一副平和的面容。
前世被践踏如烂泥一般,看着袁家一众如何风光无限,这一世她是携带仇恨而来,势必要让他们对张家血债血偿,她心境早就变得如顽石一般,但是当庞老太太再次辱骂母亲,想起张氏满面病容,含泪的眸光,心里还是颤动了一下。
门口采菱急忙应了上来。
她们这些奴婢都离得远,屋里发生的事只能从门口打帘子的奴婢脸上猜测,她刚才还以为小姐又受罚了,此刻竟然完好无损的出来,顿时放下了心来。
没被责罚,反而像赚了似的,看着采菱欢欢喜喜的样子。
袁滢雪微微笑着,采菱现在头发还有些凌乱,刚才被袁喜莲打到的脸上,青紫的印子都还没有褪,为了她这个年幼的主子,采菱真的是在无怨无悔的尽自己所能维护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才走出慈安堂的大门。
“四姑娘留步。”一道冷漠刻板的声音,突兀地从背后响起。
袁滢雪回过头来,看见是赵妈妈总是不苟言笑的干瘪瘦长的脸。
这赵妈妈是袁有仁从京城送回来的,用来提点庞老太太在泰昌县与人交往时的言行举止。
本来这就不是一个能讨老太太喜欢的角色,庞老太压根听不得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她强势惯了的。
就是老太爷在家的时候,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变着花样儿的,把治庞老太爷都能治得死死的,怎么能容忍一个奴婢在她耳边说三道四。
所以她最喜欢的还是庄婆子那样,能说会道,嘴像抹了蜜似的,顺着她,哄她开心的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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