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拯不情不愿的来到东宫门口,东宫的侍卫将躺在担架上的张拯从张府小厮手里接了过去。
上书房,为专门教授太子学问的地方,李世民的其他子女,乃至于其他皇家宗室子弟尽皆在国子监南书房上课。
所以偌大的上书房,有无数位老师,而学生,只有李承乾一位。
但是今天,这种不平衡被打破了。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贤者狎而敬之,畏而爱之。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积而能散,安安而能迁迁……”今日给太子上课的是大儒陆德明,正在为李承乾讲述礼记。
“所以,殿下,做人与治学都是相通的,要时刻保持恭敬谦卑之心,方能茁长成才。殿下可记住了?”
李承乾恭恭敬敬的答到:“多谢陆师教诲,承乾谨记,一日不敢忘怀。”
此时的李承乾还是那个温良谦恭机敏好学满朝文武交口称赞的太子殿下,没有人会怀疑李承乾将来不会是一个英明的君主。
陆德明讲述完礼记,担架上的张拯也刚好被东宫的侍卫抬进上书房,此时窗外的日头刚刚升起。
见得张拯此番模样,陆德明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又缓缓展开,路过张拯身边时,对担架上的张拯露了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
却未开口说话,也未向太子辞行,而是将书卷夹到胳膊下面,径直走出了上书房。
“拯哥儿,你怎么才来?”直到陆德明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李承乾才露出了一幅他乡遇故知的惊喜神情,责备道。
然后话音一转说道:“你这幅样子,是来上课的?听说你昨日里封爵了,真厉害,恭喜恭喜。”
看着一脸喜色的话痨李承乾,张拯无奈的说道:“太子殿下,我们昨日才见过面,这幅喜相逢的模样可以收了。”
“哦,好像是啊,好的。”李承乾一愣,然后迅速恢复了温良恭俭的太子形象。
“一个县男有什么好恭喜的,你一个尊贵的太子殿下恭喜我获封男爵,啧,这场面你知道像什么吗?”
“像什么?”
“就像一个抱着金饭碗的富家翁恭喜我这个破乞丐捡到了一只破碗似的。”
“啊,拯哥儿你这幅嘴脸,爵位乃是国家重器,到你嘴里怎么就变成一只破碗了?”
“你就说形象不形象吧。”张拯不耐烦的说道。
“形象,可以说非常形象了。”李承乾哭笑不得的回答道。
“咳。”一声咳嗽声打断了两人毫无营养的废话。
一个精神斐烁的老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李承乾张拯闲聊,两人一人趴在地上,一人跪坐着。
“啊,学生见过李师。”李承乾赶紧起身行礼。
张拯抬起头一看,这老头他认识,但是不太熟。
来人正是太子少师,后世戏称为太子克星的一代名臣李纲。
为什么后世戏称他为太子克星呢,主要是李纲这一生实在太过于传奇。
先是担任前隋时期废太子杨勇的太子洗马,结果杨勇被其弟隋炀帝杨广毒杀。
而后又任本朝隐太子,息王李建成太子少保,结果李建成被其弟李世民亲手射杀。
在原来的历史上任李承乾太子太师,最后李承乾谋反,与魏王李泰当街械斗被废。
都说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有杨勇李建成二人的前车之鉴在那摆着。
也不知道李世民怎么想的,完没有一点后事之师的样子,竟依旧遣李纲来东宫教导李承乾,是怕李承乾死得不够快吗?
张拯脑海里迅速闪过一遍李纲其人的一生。同时嘴上问候道:“学生张拯,见过李师,请恕小子有伤在身,不能礼。”
“呵呵呵,无妨无妨,两稚子戏言于身前也颇为有趣,倒是老头子我打搅你们的雅兴了。”老头笑呵呵的说道。
“没聊完你们继续,聊完了咱们开始上课。”
“啊?”张拯和李承乾两人闻言一愣。
然后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道:“聊完了聊完了,还请李师勿嫌学生愚钝,不吝赐教。”
“好,那咱们就开始吧。”李纲笑着说道。
张拯难得老脸一红,把国家重器的爵位比做破碗,还被老人当场听见。
张拯以为以老人刚烈正直的脾性听见这种近乎大逆不道的话会把他臭骂一顿,没想到李纲只是呵呵一笑,并未和他计较。
“历史上不是说李纲其人性情古板,刚烈方正,直言敢谏吗?这个笑眯眯的小老头,一点都不符合历史上记载的那个丝毫不讲情面的太子克星啊。”张拯胡思乱想道。
两人竖起了耳朵,脸上认真起来,准备聆听老人的教诲。
毕竟不管后世再怎么调侃李纲,却没有人质疑过这位把自己一生都奉献给了学问的老人的学识。
不论张拯还是李承乾,性格虽然混账,但心地却并不坏。
更何况尊师重道这个优良的传统早已经刻进了两人的血脉骨子里。
“呵呵呵俩小子不必如此严肃,适才老夫听得俩小儿调侃爵位。
那今日授课的内容,就不讲那些枯燥乏味的学问了。
老夫便越俎代庖,替国子监的博士讲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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