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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连去码头接人的轿子都不敢派,唯恐大将军的眼线发觉娶瘦马为贵妾的事儿!

&ep;&ep;倘若叫将军知道这事是她撺掇的,怒火岂不是要烧到姚氏府中去!

&ep;&ep;思及此,姚二夫人如受了惊兔子一般,忙起身冲崔氏告辞,“崔夫人,这杯喜酒我就不吃了,府中还有家事要料理,这就先告辞了!”

&ep;&ep;……

&ep;&ep;说话的功夫,两个婆子已经领着陆茗庭和鸨妈妈入了暖阁。

&ep;&ep;屋里烧着地龙,暖风扑面,陆茗庭取下滚着一圈兔毛的兜帽,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

&ep;&ep;丫鬟珍果上前接过披风,忍不住拿眼睛瞟面前的妙人儿。

&ep;&ep;只见她穿着一身藕粉色的软缎裙衫,云鬓酥腰,纤秾有度,身段儿勾人,再往上瞧,端的是雪肤花貌,明眸善睐。

&ep;&ep;一屋的丫鬟婆子婆子看直了眼——这扬州来的贵妾竟有一身大家闺秀的好气度,瞧着样貌,说是京中高门大族的娇小姐也不为过。

&ep;&ep;一屋子赤|裸裸的目光射在陆茗庭身上,她经受着从下到上的打量,恍惚觉得自己不是个人,而是件任人评判的货物。

&ep;&ep;陆茗庭心头漫上几分屈辱,却没忘记礼数,勉强弯了弯粉唇,福身行了一礼。

&ep;&ep;鸨妈妈满脸堆笑,福身道,“路上雪厚难行,叫夫人久等了。”

&ep;&ep;崔氏亲眼看到陆茗庭的长相气度,暗自点了头,原地踱了两步,转身指了几个婆子,“为免节外生枝,速速把人换上喜服,送入洞房!一个个手脚麻利些,若是惊动了将军,教你们统统发卖出去!”

&ep;&ep;鸨妈妈没想到崔氏竟然如此心急,见几个婆子欲上前,忙拉住陆茗庭的衣袖,“且慢,请夫人容许我和女儿交代几句话!”

&ep;&ep;崔氏脸色不耐,身边王婆子催促道,“我家二公子赶着吉时入洞房,麻烦明月楼主长话短说!”

&ep;&ep;鸨妈妈把陆茗庭拉到珠帘后,笑着道,“从今往后你就是贵妾之身,以后和将军府沾亲带故的,多少念着妈妈一点儿!”

&ep;&ep;说罢,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偷偷塞到陆茗庭袖中,“这是十两银子,你拿着傍身。以后的路都得你自己走,这泼天富贵的人家比不得富商大贾,话要掂量着说,事都要掂量着办。”

&ep;&ep;陆茗庭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眸带着水光,忍不住淌下两行泪。

&ep;&ep;临到分别,恐惧才如潮水般袭来,她知道鸨妈妈利欲熏心,没什么真情真爱,可十几年来一蔬一饭的恩情却是真的。

&ep;&ep;她无父无母,当年随着小秦淮河漂到扬州城,是鸨妈妈救下她,在明月楼养育她长大。

&ep;&ep;陆茗庭哽咽不止,提裙施施然下跪,冲鸨妈妈磕了个头,“今日一别,愿妈妈福寿绵长。”

&ep;&ep;鸨妈妈含泪将她扶起,轻拍她的手背,“我的好姑娘,他日再见,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也未可知啊!”

&ep;&ep;……

&ep;&ep;因崔氏催的紧,成亲之事一切从简。

&ep;&ep;顾府次子身体孱弱,连拜堂的力气都没有,陆茗庭抱着件新郎官的喜服拜过了天地,便被丫鬟珍果搀扶着送入了洞房,

&ep;&ep;内室红烛高照,床帏深深,陆茗庭凤冠霞帔,端坐在红木团花雕纹拔步床边。

&ep;&ep;喜桌上摆着山珍海味,金玉碗碟中央,一对龙凤喜烛缓缓淌下蜡泪。

&ep;&ep;陆茗庭蒙着红盖头,眼前一片刺目又朦胧的红,这屋子里寂静又幽深,丫鬟珍果早已退出喜房外,只剩她独自一个人。

&ep;&ep;她双手紧紧绞着红手帕,长睫轻颤,连鼻尖呼吸都清晰可闻。

&ep;&ep;听说顾府的长子是个将军,心狠手辣,杀人如麻,那她要嫁的次子,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ep;&ep;陆茗庭满心忐忑,神游天外的功夫,喜房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喧哗,她连忙收回思绪,恢复到端庄坐姿。

&ep;&ep;外头夜色漆黑,星子闪烁,病入膏肓的男人从软轿上跌下,用力推开搀扶他的丫鬟,跌跌撞撞地推开喜房大门。

&ep;&ep;喜榻上端坐着一位红衣红盖头的娇人儿,虽然看不到脸,但肩若削成,腰如束素,分明是个叫人魂牵梦萦的美人儿。

&ep;&ep;男人病病殃殃,却色心不改,抖着一双干枯的手解开身上外袍,再顺势解开亵衣衣襟。

&ep;&ep;他一把掀开红盖头,咧着苍白泛紫的嘴唇大笑,“美人儿,叫你久等了……”

&ep;&ep;这声音低哑又阴寒,像是从地狱传上来,借着一室红烛的明光,陆茗庭正对上一张形容枯槁的脸。

&ep;&ep;男人常年以药物续命,脸色青白暗紫,亵衣下的胸膛枯瘦如骨,好似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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